吾訶子帶來的好消息讓小老虎很長時間裏都是暈暈乎乎,說是留下來和吾訶子商討,其實好久都聽不進半句話;直到吾訶子重重一提“莊浪河”與“柯爰知健”,他才猛地醒過神來。
“你剛才說什麼?”小老虎尷尬地撓了撓頭,大覺不好意思。
吾訶子搖頭歎息,卻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看小老虎這樣一驚一乍,半點沉穩之氣也無,就不免擔心起兩家合作的前景;但是看這老虎崽子這麼關切自家妹妹母子倆,心裏又不禁為吾麻高興,更覺父親當年所托得人,的確給妹妹找了個好歸宿——就是有時候不太靠譜。
“我是問你,眼下可有什麼辦法能對付柯爰知健沒有?”吾訶子耐著性子說道,“韓遂占了允吾,勢力大盛,時間拖得越久,他的跟腳就站得越穩,與我們越不利,須得早作打算。”
小老虎撓撓頭,他此刻還不沒有從吾麻產子的狂喜中清醒過來,反應不免遲鈍了許多:“韓文約不會打仗,倒是沒什麼可怕的,要緊的是柯爰知健;他帶著兩三萬大軍坐鎮莊浪河,我就像是被人拿劍指住了一般,不管幹什麼都放不開手腳。”
吾訶子頜首讚同,接著道:“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打破僵局。”
“實不相瞞,我方兩營兵馬大半都被牽製在莊浪河邊,動彈不得,隔著一條莊浪河,一時別無良法。要想打破僵局,須得借助外力。”看到小老虎兀自興奮不已,成公英隻好主動接過話頭,替小老虎應道。
吾訶子讚許地一笑,才說了句:“君華所言極是……”突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卻是邊續腳不沾地地又跑了回來:“小郎,老夫人要見良吾部落的使者,說是要細問少主母的消息——還叫你同去。”
小老虎錯愕之下,大感為難。再看吾訶子,卻似早有準備,示意宕渠身邊另一位隨從道:“你去見見邊老夫人,將大小姐的事情都告知老夫人聽。”
小老虎也反應過來:“邊續,你去跟我阿娘說,良吾部落使者另有大事要與我商議,我這裏說完立時就過去。”
邊續就是個傳話的,內院裏老夫人又催的急,隻好先帶著那隨從進了內院。
“接著說吧。”經邊續這一打岔,小老虎完全清醒過來,接上了吾訶子的話頭。
吾訶子暗歎一口氣,許是心裏正為自己地位還不如吾麻一個小丫頭而歎息,卻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道:“君華適才所言極是;柯爰知健與你們兩家隔河對峙,誰都不敢輕動,這個時候,須得有外力介入。”
小老虎目光一凝,隨即泛起一道精光:“這麼說來,大舅哥,你準備何時出手呢?”
吾訶子淡然一笑:“動手自然是要動手的,不過,我還要先問一問,與燒當羌這一仗,你準備打到什麼地步?”
“什麼意思?”小老虎蹙眉不解。
吾訶子從容道:“若是隻為了逼退柯爰知健,使其退守金城腹地,兩家暫且休兵,那就不用大動幹戈——其實我也覺得到此為止甚好,否則大戰一起,我們幾家難免大傷元氣。”
“與燒當羌一戰,遲早是要打的。”小老虎略有些不滿,“晚打不如早打。”對待強敵,小老虎的態度一向很直接。
吾訶子不以為然地一笑:“未必見得。說起來,你和韓遂並無深仇大恨,北宮伯玉、李文侯雖說與你交好,但是你也犯不著為他們賠上性命去報仇吧?如今允吾城也讓給韓文約了,你們二人之間,也不應再有什麼必置對方於死地的理由吧?真要說起來,反倒是柯爰知健與你真正有殺子之仇,不好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