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豹娘子卻是多慮了。岑風為人秉性,其實是個極念舊情的,否則也不會對邊夫人這樣毫無血緣之親的人如此依戀,也不會徹底將邊家視作自己的親人。細論起來,岑風與北宮伯玉、李文侯的關係,其實比他與韓遂、滇吾等人的關係都要更加深厚;否則,也不至於一聞湟中之變,立時與韓遂決裂;雖說其中大半也是為了自保自立,但是與北宮伯玉、李文侯的情誼也是極關鍵的原因之一。
豹娘子說起舊事,岑風依稀想起當初見到豹娘子時,正是新人出嫁,歡喜喜慶的場景;相比如今北宮家與李家家破人亡,四處奔走逃難的落魄,不免令人唏噓。
豹娘子心思通透,熟於人情世故,一番話就拉近了與岑風的距離,讓岑風臉上的神情也親切了幾分。賓主落座,寒暄幾句,岑風便問:“阿瑞,從你回來湟中,已經有好幾個月不見了。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北宮瑞知道岑風問的是什麼,當下臉上就露出苦笑來。
岑風見了不由眉頭一蹙:“怎麼,遇到難處了?我記得今天早上還得到消息,說是你們昨日在上遊李氏故地伏擊了戈利的人馬,將戈利給殺了,還在官道旁懸首示眾,震懾河湟諸部。眼下的情形不是挺好麼?”
北宮瑞聞言又是一歎,張了張口,卻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偷眼去看豹娘子,卻見她正襟危坐,麵色淡然,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對北宮瑞使的眼色沒有絲毫反應——北宮瑞不由又苦了幾分臉色。
岑風將北宮瑞的小動作一一看在眼裏,不由心生不滿,輕聲嗬斥道:“阿瑞,你擠眉弄眼幹什麼,難道有什麼話,還不能與我說麼?”
聽了岑風的責問,北宮瑞頓時汗顏。要說岑風對他的確高義,危急之時,不僅慷慨地借出軍械、戰馬,更是親自出兵與燒當羌連番惡戰,助他報仇;要說做為一個朋友,岑風為北宮家所做的一切,任誰都無可指摘。這種時候,北宮瑞卻支支吾吾,有話不肯對岑風明說,不免就讓人覺得不夠坦蕩。
北宮瑞一咬牙,沉聲道:“於菟,我有個疑問一直想要問你,你須得對我說實話。”
“什麼實話?”看著北宮瑞凝重的神色,還有他說話時同樣凝重的語氣,岑風大惑不解。
北宮瑞看著岑風毫無作偽的神色,心下略覺寬慰,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問道:“於菟你兵進湟中,是不是隻為了來幫我的——我們兩家是多少年的朋友,於菟你有話可以明白對我說,可不要騙我!”
“嗯?”岑風的臉色陡然一變,眉頭緊蹙;“阿瑞,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是有人在你麵前說起什麼了?”
北宮瑞搖了搖頭:“沒有旁人說什麼閑話,我隻是……”
北宮瑞尚要含糊其辭,卻被岑風一語喝破:“不要瞞我,依你的性子,若不是遭了變故,或是旁人對你說起,你不會想到問這些話!”說著,岑風的目光就轉移到了豹娘子身上;他幾乎立時就想到,眼前這個女人人情剔透,要說對自己生起猜疑之心——北宮瑞輕易不至於如此,但是這個女人卻未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