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啊，搖搖晃晃啊。
擠啊，熱熱鬧鬧啊。
擠啊，不擠白不擠啊！
每個人臉色紅通通的，每個人擠得身上熱烘烘的。
“怎麼回事兒，敢在這裏嘈雜？”
“咿！怎麼給堵在這裏了？”
從巷子裏走出來的幾個女孩子一愣，旋即尖聲叫道：“大膽，你們知…”
可她們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中了。
“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
有人先喊出了她們想說的話，
女孩子們先吃驚的相識一眼，又麵色一喜踮著腳往外張望。
刷拉拉幾聲整齊的腳步聲，幾個挎著刀的巡捕跑了過來，中氣十足的吼道：“給我抓！”
啊呀呀！
嘩啦啦！
眾人喧囂。接著慘叫，罵娘，哭爹聲連連。
誰也不想被抓住，誰也不想去坐牢。人們使勁兒衝，四麵八方，沒頭蒼蠅的衝。場麵更加混亂了。
一驚又一嚇後，巷子口站的幾個女孩子冷靜下來。冷冷一哼，腳底一跺，麵色不屑的看著惶惶的眾人。一位女孩子舉著手指著一個褲腰帶被扯下來絆倒的小子，正要嗤笑。臉上忽然感覺有些濕潤。
下雨了？
她一愣，手順便扶上臉頰。
“啊啊啊啊啊啊！”
另外幾個女孩子臉色發青，雙目直瞪，臂彎間挎著的小竹籃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
呼呼的風拉著長調子掠過，紅燈籠亂七八糟的被撞個不停。
崔二丫攏了攏耳前的長發，柔順的發絲不知道被風吹的纏繞了多少結。她臉色蒼白，嘴唇也未有血色。看似輕柔的攏發，手卻顫抖個不停，指甲頻頻刮過臉頰，甚至刮摳了幾道血痕也未察覺。
崔三丫雙目呆呆，嘴巴微微張著，雙手交叉拽著衣服。一會兒猛地扭頭朝後望去，一會兒又猛地一激靈。
別是兩個傻子！
台階上的丫鬟眼珠子溜溜轉過，向著唯一看去是正常人的崔豔豔說道：“這樣啊，那你們等著。”
說完，便扭頭閉了門，接著聽到門後上閂子的聲音。
這扇不大的角門刷了紅漆，不過掉了又補，補了又掉的起成漆皮暗暗亮亮，坑坑窪窪。但饒是這樣，尋常人家也隻敢仰著頭望。
崔豔豔是尋常人家，卻從未有尋常人家的覺悟。她掃了幾眼灰牆紅門，開口說：“這就是婁府了。”
婁府不用她說，她們兩人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又怎麼會說多餘的話，由她說的話，從來便不是多餘。
崔二丫目光閃閃，左手壓上了右手。手不顫抖了。她的心，卻有些顫顫。
她知道崔豔豔說話有兩意。一是說她們今早冒著雨，也要表拳拳之心的地方是在符府。二是說她們的心，不能…
“怎麼了？”
崔三丫咽了咽口水，聽見嗓子咕嘟一聲。她問道：“剛才怎麼了？”
“起風了。”
崔豔豔撐著雨傘，遮住兩人的頭頂。
滴答，滴答。
雨水敲在傘麵上。
“明明是下雨了。”
崔三丫望著黑油傘，下意識的撈了一把什麼，手心卻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