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興中學(1 / 1)

1983年,12歲的我,以華佗小學第二名的成績考取了龍興中學的初一(1)班。華佗小學那年隻有六個同學考取龍興中學。其他20多位同學,多數都沒有再繼續讀書,在家跟著父母種地,和父輩一樣成了與土地打交道,世代以耕種為業的村民。

人生的命運第一次開始有了轉折。

我家離龍興中學有七裏路遠,開學後的一個月,我就是騎著家裏的鳳凰牌28式自行車去上學,鳳凰牌自行車是母親前兩年憑票買的,也是我們大隊的第一輛自行車,我那時個子矮,坐在座墊上腳夠不到腳蹬,開始時是從大梁下麵掏腿騎,為了象大人一樣騎車,就學大人樣坐在座墊上,為了勾到兩邊的腳蹬,兩個屁股就大幅度左右晃動著騎,姿勢很不雅,屁股溝都磨爛了,真是痛並快樂著。

龍興中學位於聖水河邊的龍興集鎮上,龍興集自古以來就很繁華,在聖水河岸邊,方圓幾十裏的人們都會到龍興集來趕集,龍興集是天天逢集,附近其他集鎮都是逢單或逢雙再開市,也就是。有的集鎮農曆每月逢單號的日子開市,有的是逢雙號的日子開市,隻有龍興集天天逢集,在集鎮上想買的東西都能買到,而且比其他集鎮便宜,每天,龍興集的南北主街和最老的東西石板路主街,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熱鬧。龍興集的南端臨著聖水河,有一個渡口,渡口有一個老船夫,每年,從初夏就光著古銅色的膀子在擺渡,擺著聖水河兩岸的趕集人,和去靈山縣的各色人等。聖水河是人工河,南北兩岸是五米多高的堤壩。堤壩南與河水相接處載了很多垂柳,一到春天那垂柳千條萬條綠絲,隨風擺動,煞是好看,四月間柳絮漫天飛舞,忽上忽下,飄向遠方路邊和農家院落。

龍興中學在鎮的西北角,剛搬來沒幾年,前後兩排,前排九個教室,後排六個教室,後排的西邊是學生食堂,東邊是教職工宿舍。兩排的中間,靠東是教師辦公室,靠西有一口井,井的西麵有三間高中部的教室。前排的東邊是操場,整個學校,四周圍著一個不寬的溝,沒有圍牆。溝裏沒水,學校南麵的溝緊挨著一條主路,路南是鎮上的居民區。

學校沒有宿舍,學生多是十裏八鄉的,每天放學再走回家,早晨早早地趕來。在鎮上有親戚的學生會借住在親戚家,少了每天的奔波。當年,我就住在我的二姨家,一年後,我就住在同班同學王偉家閑置的房子裏,一直住到初中畢業。

學校初一四個班,初二四個班,初三四個班,高中,高一一個班,高二一個班,高三一個班。學校綠化不多,整個院落看起來光禿禿的,比華佗小學大多了,那時華佗小學每個年級隻有一個班。記得初一一班的黑板上方,是我們班主任張富勳老師用曬黃的麥稈,按字形粘貼出八個金燦燦的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在那時的眼中很是高大上。

聽說,我們的班主任張富勳是音樂學院畢業的,那幾年流行蔣大為的歌曲,張富勳老師唱的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在我們聽來賽過蔣大為。張富勳父親原來是右派,從大城市下放到安徽,張富勳也因父親的原因,畢業後沒能留到大城市,被分到我們學校。張富勳帶了我們一年班主任,這一年他教會我們唱歌,畫畫,教我們剪紙和折紙藝術,剪紙有牡丹花和蝶戀花,到現在我剪的牡丹花偶爾還會貼在鄰家出嫁姊妹的陪嫁臉盆的上麵。

對於折紙,我女兒高格,小名“格格”,小的時候我會把初一學的折紙,四方紙疊的氣球,紙船,紙狗,花籃,烏紗帽等疊給她玩。

初一時,幾個家在集鎮上的同學教會我彈溜溜,兩個人,一人幾個玻璃球(俗稱“溜溜”),在地上挖個小洞,二人輪流,從離洞不遠指定畫的線處,開始彈自己的溜溜,最先進洞的算贏,輸的一方把那個溜溜給贏方。中途可以幹擾對方,可以用自己的溜溜對準對方的溜溜彈去,用衝擊力把對方的溜溜彈離洞口更遠,有時我們會在課件十分鍾玩上一把。

我們住校的同學,會在下午放學後,在校食堂吃過飯,然後就拿著書到學校北邊的油菜花地裏,在花壟間找塊空點的地方坐下背書,陣陣花香伴著讀書聲,一直留在龍興中學的上空。

同年我大姑高菡的女兒胡桂琴,也考到龍興中學初一(4)班,她比我大幾個月,我喊她表姐。從小就向往南方的小橋流水,在初二下半學期,她轉學到另外一所中學。後來高中沒考上,就沒有再繼續讀書了,在1989年,跟著從煤建公司下海的三表兄胡立平,開辦起飲料廠,在廠裏做出納。

後邊,再花開二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