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看在眼裏,歎了口氣,打了個手勢讓那兩個女人離開,他一口幹掉杯子裏剩下的威士忌,隻說了句:“回去吧。”
死亡是個永恒而悲傷的話題,當範嶽蕭當做玩笑話給他的那些同學講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但他需要一個別開生麵的葬禮。
“嗨,王誌偉,你知道嗎,我快要死了。”範嶽蕭說得輕快而有節奏,像是中了頭等大獎一樣。
對方翻了個白眼笑了一下,心裏卻在暗暗罵這個裝逼的白癡。
“嗨,舒婉琪,好久不見了。”
“是啊,你似乎曠了小半個學期的課了。”
“是嗎?哦,我今兒有一個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什麼?”
“三天後我就要死了。”
舒婉琪認真地看著範嶽蕭,有些為難地說:“範同學,我知道這個學期你可能又要掛科,大不了重修嘛。”
範嶽蕭笑了笑,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解釋,他說:“大後天高明說要給我舉辦一個葬禮,如果你有空的話……”
舒婉琪失笑說:“大後天不是你的生日嗎?你要邀請我去你的生日派對你直接說就行了,幹嘛說得如此詭異啊?”
“那你一定要來啊!”
舒婉琪點點頭,範嶽蕭像是一個得到了糖的孩子,開心得不得了。他一路哼著小曲兒,奔向死神的懷抱。
三天後葬禮如期舉行,範嶽蕭安詳地躺在準備好的棺木中,把前來參加他的生日派對的同學嚇了一跳,當他們都感受到他強健而均勻的呼吸後都鬆了一口氣,同時開始咒罵他的荒誕,倒是有幾個好事者覺得範嶽蕭這創意不錯,他們躍躍欲試,似乎也是想在自己生日上整這麼一出。
來的人不多,也就五六個人,他們切了蛋糕後正準備開始吃,高明走了進來,他給來人一一道謝,感謝他們來參加範嶽蕭的葬禮,他這一鬧,氣氛更加詭異,來的女生除了舒婉琪還有範嶽蕭平素處得還可以的一個書友,他那書友膽子本來就小,被高明這麼一鬧,就尋思著要回去。
過不多久,蛋糕也吃完了,範嶽蕭又一一給來者敬酒,那些人都當做他的一個創意寬容地接受了他的敬酒,酒過三巡。高明對範嶽蕭說:“你去吧,快來了。”
範嶽蕭感受了一下說:“是快來了。”
然後他重新爬回棺木中躺下,下午六點十五分,高明看了一下表說:“釘棺木吧!”
舒婉琪和眾人一聽,立刻出來阻止說:“你們這玩笑雖然有創意,可是別太過了,這棺材密不透風,你這一釘上他還不得憋死在裏麵啊?”
高明歎了口氣說:“他已經死了。”
眾人不相信,紛紛去叫範嶽蕭,可是任憑他們怎麼叫,範嶽蕭都不應,有膽子大的試探著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心跳,突然發現都沒了。再摸摸體溫,身體都已經冷了,這恐怕是死了得有一點時間了。
“他怎麼可能會死?你們這玩笑有點兒過分了啊!你們怎麼做到的?”有人還不相信,開始質問高明。
高明一口一口灌著酒說:“他有頭痛病,據說是腦瘤,治不好的,今兒是他的大限,他隻想有人來給他送別,今兒你們來了,他很開心,走得很安詳,可這些你們都不應該記著,謝謝你們送他。”
眾人就覺得不知從哪裏冒出一股香味兒,頓時覺得神情恍惚。香味兒很快散去,眾人從恍惚中醒來,突然發現他們正在一處廢棄的鋼廠裏。高明從外麵走進來笑著說:“哥兒幾個這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的?怎麼在這兒睡著了呢!”
眾人晃了晃腦袋,隻覺得像是少了點兒什麼,可是少了什麼,卻又絲毫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