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作家、詩人的一生,需要有比一般人更多的付出。八小時以內,正常的工作自不必說。八小時以外,還要“自討苦吃”,或沉迷於書卷,或浪跡於山野,或優國優民而上下求索,或嘔心瀝血卻自得其樂。總之,這是一條永遠顛簸的路,永遠充滿痛苦和歡樂的路。誰如果做了這樣的選擇,誰就注定不會輕鬆地活著。
我沒有同張嵩討論過如何當詩人、當作家的問題,但我想,他之所以給自己的第一部散文詩集命名為《遙遠的岸》,恐怕其中就含有以上我所說的意思。沒有風雨兼程的準備,沒有麵對洶湧波濤的勇氣和信心,豈敢在詩海遠航。
張嵩同誌的創作,開始於八十年代初期,那時,他在一所鄉村學校裏當老師。除了經我手編發過他的一些作品外,我們並不曾謀麵。後來,他調來地區搞理論宣傳工作,又與我同住在一個大院裏,前後相隔不足百步,自然就接觸多了,不僅常在一起談天說地,還不時地踏著聶衛平的步子在黑白世界裏走兩下。在我的印象中,他博學廣聞,多有投入,總是默默地寫作,默默地投稿。
時間已過去了十來年,張嵩從他在國內多種報刊雜誌上發表的作品中選編了一本散文詩集——這可以說是他而立之年的一個重要收獲,他拿來讓我作序,我便愉快地應諾了。我想,我應該向他表示祝賀!
讀張嵩的散文詩,有兩個突出的感受:
一是他對人生真諦的尋覓與思考。他東奔西走,在許多著名的人文景觀之前都曾駐足。然而,他卻不是去做一般的觀賞性旅遊。他總是努力踏上“鋪設著不盡的思情”的斑駁的石階,“站立於曆史的頂端”,“閱讀著人間的正氣”,“思考關於現實主義的人生”。應該說,這樣的“行萬裏路”,是有意義的,“站成一種追求,一種向往”,也是值得的。
二是他對生活亮彩的攝取和再現。不論是對愛的傾訴,還是對故土之情的抒發,他都在力圖把握一種超越自我痛若而向生活本質或更高層次過渡的詩化方式。當然,這也是一個詩人的精神發展乃至走向成熟的必修課,需要經過艱苦的演練,才有可能完成。但至少張嵩在這方麵已有所悟,所以他要“唱響一支亮晶晶的歌”,他“總是相信,鮮活碧綠的景色”,“將永遠地美麗我的視線。美麗我的人生”。
毋庸諱言,作為一名青年詩人,張嵩的散文詩作難免還有一些不足之處。我相信,他是會不斷探索,不斷超越,不斷進取的,在此就不多說什麼了。
我願抄錄我的一則舊作詩話,以結束本文:
詩人的心理,永遠是洶湧的海洋。潮漲潮落,都將呈現出浪漫的激情和生命的活力。
在苦澀的孕育中感受生活。
在船舫的行進中尋找靈感。
在顛簸的風浪中把握命運。
是為序
1993.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