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去西屋的路怎麼走，你告訴我。”殷妾指著緋玉，一張臉上因為追趕變得紅撲撲的。
“大膽，這是側妃主子！”春柳看不過眼，出聲訓責。
“側妃？我隻聽過春華樓與秋月樓的側妃，你是哪個。”殷妾似乎沒想到，一張嘴撅的高高的，像一個小孩子。
“我家主子是聽雪樓的，身子不好，不常出來而已。”
緋玉搖了搖頭，道“你若想問路，讓管家帶你去便好。”
“就是的，主子，我們走。”春柳扭過頭，撐著傘，擁著緋玉走遠。殷妾看著走過的兩人，又看了眼遠處跑來的丫頭，氣的跺了跺腳。
“小主，可讓我一頓好找。”丫頭撐著傘，氣喘籲籲的停在殷妾身邊。殷妾低了低頭，小小的歎了口氣“原來她就是爺最喜歡的那個阮側妃。”
聽爺提起過，說是絕世之姿。她倒是未見那麼美，隻是清冷一些，很優雅罷了。
出了府，街道上的小攤幾乎沒有了，酒樓什麼的倒是人聲喧鬧。緋玉坐在轎子裏，掀著轎簾往外瞅著。
幾條路的風景，就到了無錦線樁。春柳自動打了簾子，緋玉彎身出了轎子，小步進了線樁。
線樁裏，有些繡娘正在挑著繡線，其中也不乏有些身份的夫人們。
“小路子~”遠遠的，春柳就跟線樁裏的小夥計打招呼。小路子聽到點了點頭，在櫃台裏趕緊出了來。“春柳姑娘今個來了，怕被人挑沒了，所以特意留著呢。在後…”看到了緋玉，小路子一卡，似乎了然了些，趕緊作揖“是側妃主子吧？這大冷的天怎麼還出來，快，來側屋暖暖身子，我這就去拿留出的繡線。”
春柳也不見怪，扶著緋玉進了側屋。
側屋裏，燒著暖爐，倒也暖和。春柳不知在哪抱來了個暖爐，遞給了緋玉。緋玉一笑“這無錦線樁，你倒是頗有些麵子，竟然可以拿來這些。”
聞言春柳麵上一紅，怯懦著“主子說什麼呢，還不是主子每日都要繡不少，春柳才常來這裏。”
“莫不是有些意思？你也不小了，你若喜歡我便幫你做主讓你嫁了，也免得你在我耳邊叨叨。”緋玉軟軟笑開，點了點春柳。
春柳的臉越發紅了，站在那裏手不知道摸哪，來回的晃。
一盞茶後，小路子就捧了繡線來，那顏色卻實比外麵擺的漂亮了許多，顏色也多了許多。緋玉撚起一把嫣紅的繡線，看了眼小路子“今年多大了？”
小路子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單手抓了抓腦袋“回側妃主子，今年雙十有三了。”
緋玉點了點頭，隱隱聞到這線有股香味，湊近了去聞了聞，果然是帶了些香味的。“這是製線的過程中加的香料，在線裏，水過後也是香的。”見緋玉去聞，小路子趕緊解釋。
她笑了笑，這小路子倒是個聰明的人，跟她說話眼睛也是偶爾瞄眼春柳“有沒有妻室？”
小路子嘿嘿笑了兩聲，看了眼春柳，方道“還沒，家中就我一人，父母雖催著，可是沒有找到喜歡的人。”
“喜歡？”她念著這兩個字，一下子變得朦朧起來。她嫁給爺時從未敢想過的字，因為她隻是個側室。談不得喜歡。不過看這小路子說起喜歡，她有些欣慰。能嫁給喜歡的人，想必幸福。
“若我把春柳許給你，如何？”將繡線放下，她抱住暖壺，看著小路子的反應。
小路子眼中一下子放著光彩，高興的趕緊行禮。倒是春柳開始別扭，嘟著嘴，不知在說些什麼。
“謝側妃主子成全。”
有了這個承諾，小路子說什麼繡線的錢也不要了，那時，緋玉才知，原來這小路子並非夥計，而是無錦繡莊的公子。
搖了搖頭，她堅持給了銀子，才帶著春柳走。
外麵雪又大了，門鋪子將門都關了上。
路上白皚皚的，她抬手接了片雪花，一擺手道“陪我走走。”
鹿皮靴子踩進雪裏咯吱咯吱的響，好久沒在外麵這麼走過了，心情也因此變得更好。
隻是剛走不遠，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得得的馬蹄聲。
想要後退，卻冷不防的腳下一滑，幸虧春柳扶住她才沒有摔到。身邊，許多馬飛奔而過，上麵的人皆是一身戎裝，向皇宮的方向而已。
緋玉在後麵看著，心裏大約生了些不好的念頭。年關將至，莫不是又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