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可以嗎?騎在馬上的周亞夫以眼神示意身邊的柳中靖。
柳中靖則極沒有風度地向天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怪她,誰讓周亞夫自從騎上馬就一直不停地問,她回答的次數多了,自然是耐心全無。
其實這也不能怪周亞夫,他所認為的偷偷出城就是坐在馬車裏,穿著樸素些,或者是扮作普通的農民,盡量躲避城門口的檢查,至於什麼半夜偷出城,他是想都沒想,伸手不見五指的,巡邏的人是看不見他了,可是他也看不見路啊,何況城牆那麼高,又有人在上麵一刻不停地巡邏,他又不是鳥,能飛出去,至於什麼強行突破城門,更是無稽之談,城門上有高高的吊橋,還有重兵把手,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的。
而柳中靖昨日跟他說今早巳時出城時,他還愣了一下,然後急急忙忙備了一些麵巾和鬥笠,平民衣衫什麼的。誰知今日柳中靖一見他,就默默遞給他了一疊,嗯,怎麼說呢,和樸素搭不上半點的衣服,別說是補丁了,比他在藏在金陵城內這些天穿的衣服都好,玄色的將軍服,袖口有暗金流雲,腰帶更是鑲著翠玉,甚至還有一條同樣玄色繡金的披風。等周亞夫換好衣服之後,走到外麵又被驚了一下,柳中靖牽著一匹豐神俊逸的高頭大馬等著他,而那馬還不耐煩地衝著他打了個響鼻。
然後周亞夫就這麼渾渾噩噩地被柳中靖拖上了馬,一路上,周亞夫都很是忐忑,古語有雲,大隱隱於世,要想不被人發現當然是越平凡越好,他現在穿的這一身比他在都城穿的還要霸氣,一看便知不是常人。
快到城門口時,周亞夫內心的忐忑終於達到了頂點,在周圍百姓的注目下,他甚至都惡劣地想,柳中靖會不會已經投誠了,現在正拉著他去自投羅網呢?
“大將軍,您再是這般忐忑不定,就真的出不去了,拿出您將軍的氣勢來啊。”
周亞夫雖然不知柳中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但是還是聽從她的話,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視,一瞬間,戰場上廝殺拚搏,不動如山的大漢強將之風頓時展露無遺。
柳中靖瞥了一眼之後,暗自滿意,這才是周亞夫該有的樣子,也隻有這樣,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站住,來者何人?”
“在下柳中靖,特奉家師莫維擎之命請馬驥將軍去城外別院一聚。”
“莫相之命,小的自當遵從,讓開,讓柳先生和馬將軍出城。”
“慢著。”
柳中靖剛剛鬆的一口氣,立馬提了起來,他怎麼會在這,本來她是想借馬驥之名,將周亞夫送出城去。
她也曾想過,將周亞夫扮作小廝或是侍衛,可是他想到周亞夫的那雙鷹目,頓時就放棄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周亞夫自己很難知曉,但是他們一看便明白,他那雙眼睛和常人差別太大了,一看就知道是個經過殺伐戰爭之人,裏麵的銳氣不是外在的改變可以遮住的。
可是居然在這遇見了他,馬驥當年在軍營裏也算得上是獨樹一幟,他是從平民混上來的將領,但是卻沒有平民的那種小家子氣,跟周亞夫這種世家弟子之風頗像,再加上他本身也偏儒雅,跟莫維擎打了幾次交道之後,跟莫維擎也算是君子之交,可是後來因為跟齊闐政見不和,這些年一直賦閑在家,在金陵城中很少露麵,算是一個不知名的'知名人士',騙騙常人可以,但是若是他來了,怕是。
“煥世子,還真是巧,能在這遇到你。”
“中靖不必客套,煥隻是不願待著府中,才出來轉轉,這位是?”
“這位是中靖家師的好友,馬驥馬將軍。”
“馬將軍?”劉煥想了一下,但是記憶太過久遠,實在對這個'馬將軍'無甚印象,便放棄了,笑著說到“煥倒是不知中靖何時成為莫相的高徒了。”
聽出了劉煥話裏的重點不在周亞夫身上,柳中靖的心也是放下了一半,“煥世子就不要開玩笑了,高徒自然是談不上,中靖隻是一直受師父教導,才鬥膽敢稱一句師父。世子,在下還有事,便和馬將軍先行一步了。”
“那煥便下次再去拜訪莫相。”
周亞夫和柳中靖兩人出城之後,一直都默默無語,柳中靖還暗想這大將軍也不禁嚇啊,一個世子就嚇得不吱聲了,誰知周亞夫張口便問了一句令柳中靖措手不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