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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暮靄換成了晨靄,又是新的一天。
師徒二人又站在了石梁上,麵向朝陽,靜穆吐納,一如平常。
隻是在收功時,林澗風的吐息顯得異常剛猛,彷佛一口氣吐出了胸中的塊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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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吃過早飯後,林澗風終於忍耐不住,對老人說:“師父,昨天你沒說,你到底要我去哪裏啊?”
“去哪裏?下山啊,難道就跟我一直呆在山上啊?”
“呆在山上也挺好”,林澗風嘟囔著。
老人微微一笑:“徒兒啊,年少闖四海,古稀歸田園,這才是人生之道啊。”
老人未等林澗風說話繼續道:“此次下山,你要幫為師做四件事。”
葉澗風不吭聲,用沉默表達態度。
老人微微一笑,自顧自的說道:
“第一件事,你有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娃娃親,是為師替你定下的,此女是我一個小友的孫女,出生時我見過她,觀其麵相,宜家宜夫,好生養,是個良配,便為你定了下來。”說著遞了一張紙條和一條串著十八顆黑黝黝的珠子的手鏈過來,“喏,這是地址和信物。”
突然聽到這個事情,林澗風一時沒反應過來,機械地伸出手去接過紙條和珠鏈,心裏就一個念頭——自己的童男身被師父給賣啦!!!腦子突然想及一件事情,不敢在沉默,猛地跳了起來。
“不行,不行,萬一,萬一…….”
“不行什麼?萬一什麼?”老人沒好氣地說道,“看不上為師的相人之術,還是為師說話不好使了?”
“那倒不是,師父,可萬一,萬一”林澗風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吞吞吐吐,看著老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把心一橫,一臉難為情地說道:“師父啊,您也知道,您老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給我捯飭的那台傻大黑粗的破電腦了吧?”
“破電腦?”老人氣不打一處來,不禁為那台明珠暗投的電腦感到傷心,更為自己為這電腦舍下的麵子感到不值。
“對啊,就那破電腦”林澗風扭扭捏捏地說道:“您也知道我用它上網的,好多信息還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不是你那個時代了,太開放了,那初中談戀愛,未婚先孕的、作風混亂的,實在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林澗風一臉的痛心疾首,“那萬一,您給我定的這個娃娃親,已經那啥,那啥了,我虧大了倒也不算什麼,但要是給師父您和師門列祖列宗抹黑了,那我不是罪孽深重了嗎?”
林澗風越說聲音越低,一副心虛的樣子,抹了把汗,眼睛偷偷看著老人。
老人表情很精彩,有點跟不上思路的樣子,嘴巴張了幾下,狠狠地剮了林澗風一眼,語帶諷刺道:“你倒是替師父和師門著想啊”
林澗風在一邊陪著笑臉,低著頭“嘿嘿”兩聲,但眼睛還是偷偷地盯著師父,生怕師父年紀大了腦子不清楚,來個封建家長作風,那自己可就虧大了。
老人到底還是疼愛徒弟,遲疑道:“我觀那女子麵相,到不像是個作風輕浮的…….也罷,如果此女已非處子之身,此婚約作罷,你把信物還回去就是。但如若不是,你必須將她娶進門,此事不必再議。”邊說邊霸氣地一揮手掌,全然不顧林澗風的腹誹和愁容。
老人看了看徒弟的苦臉,想了想說道:“當然了,你若有情投意合的女子,隻要品性純良,也可娶進門,這些年我思本門之冷清,人丁不足也是一重要原因,說不得這個情勢從你身上開始有轉機,但我給你定的女子必須為大房。”
“什麼意思嘛?當我配種啊?還大房,師父,是越老越不正經了。”林澗風都懶得去解釋婚姻法了,解釋了估計老頭子也不當回事。林澗風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件事,從小到大,你沒有上過學,雖說是學校太遠,來去不便,更兼你要每天到山上練功,所以你都是在為師這裏自學。以你的學問足以在外麵闖蕩了,但不管怎麼樣,在俗世中還是需要和光同塵,這樣,你下山後去考個學堂,拿個畢業證回來,好歹為師我也是前清秀才,也在民國京師大學堂中修習過,咱們師門也講究詩書傳承,不能到你這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