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我赫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野山坡上,這裏有些昏暗,似乎是一間屋子。
我坐了起來,牽動傷口肩膀微微有一些疼。我呼一口氣,繃緊身子,換一個不那麼牽扯傷口的姿勢再坐好,仔細打量四周。
這的確是間屋子,門窗微閉,將日光全數擋在了外頭,這才顯得有些昏暗,可眼睛在這暗光裏適應了,一切倒是清清楚楚。
我的頭邊有張桌子,暗紅色的桌麵微微泛著光,上麵擺滿了小物件,黑晶石小劍,包袱,荷包,鐲子……這些竟都是我自己的東西。
我扯掉搭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我一身衣服倒依舊是自己的,可是胳膊傷口除了疼,還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我抬另一隻手摸上了受傷的胳膊,這裏胳膊卻是比別處粗上許多,當然,這不是腫成了這樣,而是包了東西,有人替我將這傷口包紮了。
我摸下床,小心向著遠處桌上的茶壺走去,我不知我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喉嚨這會兒又幹又疼,像是冒煙了一樣。
想是我倒茶的動作迫切,瓷杯又容易發出聲響,這會兒倒似乎驚動了外麵的人。
“姑娘可是醒了?”外麵有女聲傳來,門扇也被敲得脆響,是有人要進來了。
不及我應一聲,門扇便被推開。一個女子向我走了來,這女子一身素衣,頭發緊緊地綰起,細長臉,看著十分幹練。
“這是哪裏?”我急忙問靠近我的這女子。我手裏雖正拿著她們家茶杯,嘴裏喝著她們家茶,但是我是被擄來這裏的,我身不由己,所以我問得底氣十足。
姑娘看著我,也不掩飾,直接答我的話:“姑娘此時是在滄瀾山上,這裏是昭和宮!”
我一愣,我與雲逍遙不是半道上被人抓了麼,怎麼一覺醒來竟到了目的地,這該不會是在夢裏吧?
“我是如何到這滄瀾山上的?還有我一起來的那人,他怎麼不見了,他去了哪裏?”我急切地問眼前姑娘,一邊不經意掐了掐自己的手,萬分的疼。
這姑娘倒還是不緊不慢,悠悠地說:“姑娘是被這宮裏衛士帶來的這裏,與你一起的那人,去見我們的宮主了,若是沒什麼意外,他等會兒會再回來這裏!”
“你們宮主在哪裏?我也要去!”我急忙說道,哪怕我剛剛沒有醒來,雲逍遙也不該丟下我一個人去別的地方啊!
眼前姑娘見我急切,雖臉上帶了笑好叫我鎮靜,手下卻按了我的肩,她的手雖觸我肩的動作不重,但她胳膊用力,我卻一絲都不能向前。
“是宮主傳他去,他這才見的宮主,若無宮主命令,這房子裏的人,我們不會輕易放他們出去!”姑娘說話,語調比剛才稍稍冷硬一些。
“你什麼意思?我不能出這屋子?”我狐疑地問這姑娘。
姑娘看著我,緩慢點頭。
我頓時便覺得心焦起來,立起身,將那遮了光的簾布盡數拉開,窗戶也打開,我就立在門邊,看這小屋所在的院落。
這院子裏麵,石板的台階,青磚鋪地,對麵房間屋簷下掛著雜物,雜物上微微積了灰,也不過是普通一座院落,不見什麼特殊。隻是那邊大門似乎關著,但這院兒牆也不是太高,實在要出去,也該有辦法。
剛進門的姑娘看我這會兒似乎有些急躁,微微施禮,說:“姑娘莫急,我叫人給你備飯,你先吃些東西,你要等的人也就該回來了!”
姑娘說完就向屋外走,我看著她擦著我身走過去,與我近在咫尺的背影,一時意起,猝然出手。
我抓了這姑娘的胳膊向後用力,可這姑娘似乎是練武之人,順著我的力道極速後退,猛然扭身,眼看就要掙脫我了。這會兒我不得不全力應對她,胳膊上傷口微微裂開,但這姑娘畢竟是把後背亮給了我,遭我偷襲,她一時應付不得,不久,這姑娘就被我甩在了地上。
這院兒裏沒別人,趁著那姑娘這會兒倒地,我急忙就向外麵跑,大門果然被關緊了。我將裏麵門栓抽掉,扔到一邊,但大門拉著依舊紋絲不動,是有人在外麵關了大門。
我立即換了方向,就朝著牆邊雜物架子上爬了上去,這架子高度剛好到牆高一半,這一半的高度剛剛好就是我能躍得上去的極限。我足尖輕點,這牆爬得實在容易。
“汪汪……汪汪汪汪!”
一陣狗吠,隻嚷得人耳膜發疼。
我輕瞥一眼外麵牆下正衝著我狂吠的黑色獵狗,它瞪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細長的嘴正衝著我不住地開合,嘴裏血紅血紅嵌著兩排白牙,看著倒是凶惡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