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憤恨地伏低身子,這惡狗爬不上牆,他一時傷不到我,但是它這一連串的喊叫,定然要給我招麻煩!
我無比苦悶再抬眼,眼睛剛剛冒出牆頭去仔細觀察有惡狗出沒的這院落。這番查看直叫我一驚,對麵屋簷下有陽光的地方,赫然立著一個漢子。此時他正側了腦袋微微看我,也不動作,隻嘴角掛了絲笑。這人我可熟悉,正是他拿了短刀抵的我脖子,正是他帶領那夥子人將我與雲逍遙綁了,喂我們吃了迷藥。
那人竟是絲毫不顧及我爬上牆頭是準備逃跑,依舊氣定神閑,擦洗他的身子。他上半身赤裸立在院裏,麵前凳子上擺一個木盆,盆裏水微微冒著熱氣。
秋天站院子裏洗澡,這家夥也不怕凍出病來。他既然不顧忌我,我也不理會他,隻停在這院牆上向四周打量。
“姑娘下來吧!”
剛剛與我動手的那姑娘向我喊道,她這會兒已經將衣服收拾得工工整整,依舊幹練地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臉色,她似乎對我剛剛的行為不是太過氣憤。
她如此不在意我此刻已經能夠脫離她的掌控,定然是有原因的,至於原因,我想大概是她確定我跑不出這裏。
此時赤了上半身洗澡那漢子似乎是洗完了。一盆水潑到院裏,半個院子都在冒熱氣。屋裏有人替他拿了衣服出來,拿衣服那人想是聽著這邊狗叫聲不對勁,微微轉頭,向這裏看一眼。
探出腦袋的我,當然也叫這人看到了。這人一看心裏素質就不如他家老大好,麵對突然多出個腦袋的牆頭,他立馬就不淡定了。
隻見他這人立時渾身緊繃,一張圓臉,硬是叫他咬牙咬得太緊,鼓出肌肉籠廓,變成一張方臉。他眼睛狠盯了我,一動不動,我也配合他,同樣一動不動。
“喂!”這人卻是突然一聲喊叫,我想他是在喊我。卻是不等我決定下來到底要不要回應他這聲喊叫,這院兩邊的屋裏頓時跳出一大批精壯漢子。
這些人齊刷刷拔刀,都衝著我站著。
如此氣勢,倒叫我一時緊張,忘了自己要做什麼,還那麼呆呆地盯了院兒裏人。
卻是不及這些帶刀人向我衝來,剛剛洗澡那老大笑了起來。
“諒她不敢亂來,兄弟們先進去吧,不必緊張!”
見老大這麼說了,那些人便收了刀回屋。剛剛遞給他家老大衣服的人,這會兒也沒什麼事,狐疑地再看我一眼,慢慢吞吞也進了屋。
我這才觀察到剛進屋這群人有不少是帶了傷的,想來,他們便是在林子裏,與雲逍遙打鬥那夥子人。
我轉頭再看看四周,這四周黑壓壓竟全是院落,裏麵住的,不知可是都同我這隔壁院子一樣,都是打手。
“姑娘再不下去,怕是得勞煩我兄弟出來,再送送你了!”
剛穿好衣服的老大扣子都不曾係全,慢慢悠悠,竟朝著我這麵院牆走了過來。
牆下獵狗,一時在恐嚇我與親熱他們老大間猶疑不定,轉了轉身子,不知要做什麼。
“這就下去這就下去,不是看您過來,準備打聲招呼麼!”我訕笑著開口。
牆下這老大遠看糙漢子一個,不過他洗淨黃沙,將一頭亂發就如這會兒一般紮緊,雖還是胡子拉碴,不過倒還有幾分耐看。
當然,與雲逍遙比,他還是差得遠了。
“我聽那個男人喊你,你叫慕知?”牆下人微微仰頭問我。
他竟能留意我名字,這倒叫我有些意外。我稍稍思索,便朝他點了點頭。
“我叫常青,昨日劃你一刀,也是一時情急,還請見諒,這個給你,權當賠罪!”
這個自稱常青的人此時,右手微微上舉,竟是一個小小瓷瓶。
“這是什麼?”我看著瓷瓶不由發問。
“金瘡藥而已!”
“我上過藥了!”我話脫口而出,再看那常青,壯漢子一個,這會兒揚手舉一個瓷瓶,若是叫他再收回去,他麵上一定不好看。我自悔失言,便急忙拿了他手裏的瓷瓶,笑著改口:“總還有換藥的時候,謝謝你了!”
“姑娘,給你的飯好了!”
我身後院兒裏女聲響起,我連忙回頭看一眼,這麼會兒功夫,我交手那姑娘竟不計前嫌,找人給我備了飯。
“你回去吧!”常青說道,他想是聽到了我院兒裏人言語。說完話立即轉身,快步回了他的兄弟們剛剛進的那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