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老巫婆,我更喜歡這位謙遜恭謹的老嬤嬤,日後我若想了解遲家的事,這老嬤嬤該是知道不少。
“老奴先謝過少宮主,謝少宮主抬舉老奴,少宮主日後,就叫老奴謹嬤嬤便好!”老婦恭敬妥帖答話,臉上輕輕帶著笑意十分溫和,可她卻不領我的情,與我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我才到這滄瀾山,事事都不熟悉,謹嬤嬤可否同我一起吃飯,好叫我向你請教一些事情?”我依舊恭敬地向著謹嬤嬤說話,我說的全是實情。
謹嬤嬤微微一笑,輕輕點頭,說:“老奴向來伺候宮主,宮主如今派老奴來跟著少宮主,就是希望,少宮主想不起來的事,能叫老奴幫著少宮主回憶!”
聽這話,我就突然記起老巫婆的那句“荒唐”,若是老巫婆來說這句話,可就不是這嬤嬤這麼平靜的語氣。老巫婆派這老奴來幫我回憶的,可是這遲家與雲家的仇恨?
我一時有些不想理會這謹嬤嬤,抬臉隻問她:“那謹嬤嬤可否先替我回憶回憶,昨日同我一起那公子,這會兒被關到了何處?”
謹嬤嬤看我一眼,勉強一笑,說:“少宮主可莫要為難老奴!”
我也消了從這謹嬤嬤口中問雲逍遙下落的念頭,兀自埋頭吃飯。
吃過飯,我便打算好好去看看山下人口中神秘莫測的昭和宮,如今這宮裏人稱我做少宮主,自然,一般地方他們都不攔著我,隨我出出進進。
我帶了糕點帶了酒,叫門外一個小丫頭領我去那日我剛來時,所在的那個院落。謹嬤嬤有些猶豫,卻扭不過我,便又尋了一個稍稍年長一些的丫頭囑咐她帶著我。
“我就要同那小姑娘去!”
我拉了我門口這姑娘胳膊,這姑娘看著還一臉稚氣,想來也就十多歲,滄瀾山上氣候幹燥,日光很足,姑娘的皮膚被曬得有些微微發黑,不過到底年輕底子好,就算微微顏色有些深,也同樣光潔細嫩,很可愛一個丫頭。
謹嬤嬤見我如此,也沒說什麼,輕輕帶一絲笑,微微躬身,說道:“少宮主不必事事都防著老奴,老奴的確是要替宮主看著少宮主,隻是即使是宮主,看著少宮主,也全是為了少宮主好,絕無半分加害之心!”
謹嬤嬤這麼直接說話,叫我有一絲難為情,將拉了那小姑娘胳膊的手微微鬆了鬆。
謹嬤嬤見我這樣,卻是真的笑了起來:“少宮主喜歡那丫頭就帶著,隻是那丫頭年齡尚小,有些地方的路,她未必知道,少宮主不願老奴跟著,就叫茵姑隨了你去!”
我看著謹嬤嬤眼前年紀輕輕一個婦人,她該比我大幾歲,但是年齡卻不是很大,隻是她做婦人裝扮,該是已經嫁了人了。
“煩勞茵姑!”我輕輕點頭向謹嬤嬤帶來的姑娘說,那姑娘急忙朝我行禮。
話說到如此,我雖然覺得我剛拉的守在我門口的小丫頭有些累贅,卻是非帶著她不可了,所以我將手裏糕點給了她,那酒壺由茵姑主動接過,我們三個人便出了院兒門,直朝著我那天醒來那小院兒去。
滄瀾山上的昭和宮該是說的老巫婆與我住的這座大院子,我隻從自己這邊院子出來,未曾看清這院子全貌。我隻住了一處偏院,想來,整個府邸要比我所看得到的大得多了。
出了大門,外麵卻似一個小鎮,一條長街直向前去,兩麵都是高牆,我一時看不明白,這些高牆裏麵都是什麼。
“我們如今算是出了昭和宮了?”我轉臉問茵姑。
茵姑卻笑一笑搖頭,指著這條青石鋪成的長街,笑著說:“這條路走出去,才算出了昭和宮。”
我輕輕點頭,雖然還有許多要疑惑的,但是畢竟,我對這裏一無所知,身旁的人隻靠嘴解釋也是解釋不清的,待我看出這裏的大概情形,不懂再問她。
我那日醒來的小院就是沿著這條街直向前走,眼看長街快要到盡頭,卻突然拐一道彎,拐進一條小巷,再沿著小巷不住地拐來拐去,這才到了一座院門前。
我倒認得這門,門板上紅漆叫日光曬得泛著黃色,正是我那日看到的顏色。
“是這裏了!”茵姑向我說一聲便抬手叩門,一旁那小丫頭想是真如謹嬤嬤所說,沒有來過這裏,這會兒正不住地仰了頭四處打量。
待這小丫頭腦袋轉到我這邊了,我急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她看我,我這才向她囑咐,“這糕點就是給裏麵這個姐姐的,我們進去,你便要遞給她哦!”
小丫頭急忙兩手捧正手裏的東西,不住向我點頭。
院兒裏果然傳來了腳步聲,可那腳步聲到門邊卻是頓住了,不時,就聽裏麵向外麵喊,“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