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射鬼(2 / 3)

我點頭稱是,又問道:“那咱們如何能消滅看守墓地的四個煞神鬼?”

朱大哥道:“我在衙門附近老鄉家的兩頭耕牛身上,弄來了一些牛眼淚,可幫助咱們看清煞神鬼的模樣。待它們到來時,叫小汐藏在暗處,用帶有靈符的弓箭,將它們一一射殺便可。”說到這又問我道:“你的牛黃粉還帶在身上嗎?”我忙道:“還在。”於是在懷中取出牛黃粉交給他。朱大哥點頭道:“這就好,用牛黃粉浸水將長箭泡一下,用來射殺鬼怪,可起到雙保險的作用。”

小汐聽我們說話十之八九都聽不懂,什麼曆史不能擅改,什麼慘案等等,全部是些不明所以的話題。好在他天性善良仁厚,和我們在一起已經習慣了聽我們這麼說話。隻道是自已年幼,這些事長大後自然就能明白,所以很少發問,聽朱大哥說起自已的羅漢弓,便取下弓箭,交給了他。

朱大哥接過羅漢弓,在手中顛了一下道:“果然是張好弓。”伸手將箭囊中的十幾枝鐵杆箭倒在木桌上,放下羅漢弓,雙手一攏,將鐵杆箭連同我那包牛黃粉一同抱了起來,走到牆角處,箭頭向下浸在了一隻裝滿清水的木桶內,將牛黃粉的布袋在水中解開,將散落的牛黃粉在水中調勻,清水迅速變成了黃色。他在一旁稍稍等了一會兒,確定每隻鐵杆箭的前半部箭身都充足地沾到了牛黃粉,才將鐵杆箭取出放在桌上,並將旁邊寫好的紙符在每隻箭上都紮了一張,這才重新放回箭囊,連弓帶箭還給小汐。道:“聽說這羅漢弓本身就是可射鬼殺神的利器,今晚用它來射鬼,又是染牛黃粉又是畫符的,可千萬別讓大家失望。”小汐是到綏化城之後才聽說這張羅漢弓有這麼大的來頭,也不知道傳說是真還是假,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小聲道:“我試試看吧。”

朱大哥見小汐一副靦腆而又遲疑的樣子,笑道:“你現在當然沒把握,是因為你還無法看到鬼神,不知箭射向何處,來,擦上牛眼淚,保證讓你洞穿陰陽,到時隻管瞄準放箭便是。”說罷在杯中取出一隻小瓷瓶,打開瓶上木塞,倒出一點白色的液體在手指上,上前為小汐擦到了雙眼的眼皮上。

我和誌子對這牛眼淚並不陌生,當初為辨清韓雪一家人的真相時,何四姨曾給我們擦過,我對這牛眼淚倒沒什麼感楚,誌子卻由衷地歎了口氣。朱大哥知道誌子又想起了韓雪,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半年,但這一段情感傷害在他心中還是不能完全平息。笑道:“千總大人睹物思人,還真是個情種,等回去後,朱大哥給你和東子都張羅個像樣的。先別想這些了,把它擦上回去再說吧。”說罷近前為他的雙眼擦上。我見誌上擦完,上前道:“我的陰陽眼受時間限製,不如牛眼淚來的直接,也為我擦點吧。”朱大哥為我擦了兩下,最後將自已的雙眼擦上。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道:“咱們快些走吧,要趕在煞神鬼到墓地前埋伏在那裏,才好見機行事,”見桌上還剩下幾張靈符,拿起來每人分了兩張,道:“不管它畫的對錯,這上麵的朱砂和雄雞血可是正兒巴經避邪的東西,帶上它可以以防萬一。”

四個人出了院門,借著微弱的星光奔著東城外而來。不一會兒到了城門前,守城的乃是鎮邊軍綏化旗營的士兵,見自已的頂頭上司外委千總楊大人帶人急匆匆地趕來,忙上前大獻殷勤。誌子象征性地問了問城防情況,便叫士兵打開城門,告訴他們自已有公務出去一趟,一會便回,都精神著點,別耽誤了一會給他開門。守城的士兵立刻領命,都道請他放心,不敢有一點鬆懈,時刻等著我們回城。

出了城門,辨清方向,直接來到通判墓前。

此時的綏化百姓都在城內居住,東門外是一片崎嶇不平的荒野地,雖然這裏不是什麼亂葬崗,但是墳墓到處可見。一到夜間,一般的城內百姓很少有人敢到此活動。偶爾在樹上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更顯得有些陰森恐怖,讓人心驚膽怯。

通判墓白天剛剛砌完,用青磚壘起一米多高,非常便於尋找。我們在墓前看了一眼,隻見墳頭插了一隻“招魂幡”,石碑上刻著通判的姓名和在世年限,前麵留下一大堆紙灰,顯然是家屬們白天下葬後所燒的紙錢。可能沒有風的緣故,紙灰居然沒怎麼被吹散。

四個人在一起的目標太大,我們四處尋找能夠藏身的地方。朱大哥為了指導小汐如何行事,和他一起躲在了一座土丘後麵。誌子和我覺得地麵上哪裏都不安全,各自找了一顆大榆樹爬了上去,樹高林密,這樣居高臨下,反倒便於我們觀看。

藏好身子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夜深人靜,時間一長,難免有些困倦,想起昨晚也沒休息好,真害怕一打盹,從樹上掉下來。這裏距離地麵有五、六米高,若掉下去既使摔不死,也會摔個鼻青臉腫。想了想,伸手將軍裝上用來束腰的布帶解了下來,將自已與一段較粗樹杆綁在一起,這樣便可以防止一但睡著,直接在樹上掉下來,並用手擰了擰自已大腿外部的肌肉,為的是用痛感刺激一下精神,提醒自已別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又過了一個來小時的光景,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心想是不是我們聽錯了,或是那趙師爺信口胡說,根本沒有這麼回事,白白讓我們在這裏蹲守一個晚上。正自胡思亂想,忽然見到在通判墓不遠處,一座沒有墓碑的土墳上冒出了一股白煙,開始的時候還是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到後來越來越濃,我不由暗自驚奇,心想難道墳下麵被火點著了,不然從哪來的這麼大煙呢。

那白煙升起後並不擴散,緊緊地凝聚在一起。不一會工夫,隻聽見煙霧裏麵傳出兩聲咳嗽,煙霧才開始漸漸消散,從白煙霧中走出一名野鬼。那野鬼生前似乎是一名乞丐,不但衣衫破爛不堪,而且手上、臉上生了不少大瘡,麵色青暗,指尖牙長,模樣甚是恐怖。

可能是經常見到鬼的緣故,我對鬼怪的感覺已經多少有些麻木了,再凶殘的樣子也嚇不倒我。特別是服用了玉真子道長的“老君珠”後,知道一般惡鬼已經難以對我構成危脅,所以心裏特別有底,早已經不是當初見到一個“鬼出殯”景像就嚇得一夜睡不好的那個後生小子了。估計這會兒小汐一定會抓緊朱大哥的手,緊張的直冒冷汗。

隻見那野鬼出來後,見周圍沒有動靜,樂嗬嗬地跑到通判墓前,捧起一大把燒過的紙灰,在那裏自言自語道:“你們大富大貴人家,就是心眼小,給你送了這麼多錢,也不說打點一下我們這幫窮鬼,連個路費都不給,你生前榮華富貴享的多了,大人大量,別怪我動你的過路錢,誰叫你一毛不撥,讓我們看著眼饞。”說罷,將紙灰往懷裏放去。

我看到這,忽然間想起一件事,世人為祭奠死去的親人朋友,在燒紙時都要向畫好的圈外扔出一兩張,據說是給沒人孝敬的孤魂野鬼,這樣它們就不會去爭搶圈內的紙錢。當初自已以為這隻是個形式,沒成想現在親眼所見旁邊墳墓裏的野鬼出來搶錢,看來這件事不單純是個形式,還是有一點道理的。想必是通判家屬無人懂這個道理,或者是因悲傷過度,一時大意,才導致下葬的當晚,便有野鬼出來哄搶紙錢。

正當那野鬼要將紙灰放入懷中之際,一個空曠的聲音傳了過來,隻聽到:“大膽,何方野鬼,敢來動通判的錢財。”說音方落,四道身影迅速在遠方飛了過來,在那野鬼麵前站定,每個都高不過四尺,大手大腳,頭上對長著一對三寸多長的

犄角,正是趙師爺所養,我多次見到的小鬼怪到了。

那乞丐模樣的野鬼見到小鬼怪到來似乎甚是驚恐,它雖然也是惡鬼,但本身並沒有什麼法力,不像小鬼怪們已經是由鬼修練成了“煞”,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本領,更何況一來便是四個,自已哪裏是它們的對手。忙陪笑道:“原來是四位煞神爺爺,小的不知這墓中青風與你們有關係,不然借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動他的錢財。錢都在這,你們放小的一馬,將來小的一定找機會孝敬你們。”它生前多半是一名職業乞丐,頗有些能說會道。

小鬼怪們東南西北各占一角,將它圍在中間。其中一名小鬼怪冷笑一聲道:“既然自已撞到來了,想走可別那麼容易,你家煞神爺爺是這麼好打發的嗎,留下你兩魂六魄,自己走吧。”

人死之後,從口中吐出一股煞氣,這股氣叫“殃”。並帶有一定顏色。人死過幾天,不定哪一天哪個時辰,殃就會出來,這叫“出殃”。殃是由活人的三魂七魄所組成,若保留周全,便可以用它來投胎換骨,但若不慎將三魂七魄中的任意一樣弄丟,就隻能永遠在黃泉路上遊蕩,再也沒有重新做人的機會。這是對鬼魂最嚴厲的一種懲罰。乞丐模樣的野鬼聞聽小鬼怪這麼說,知道自已因一時貪念遇到了大麻煩,見小鬼怪沒有放它的意思,情急之下,仗著自已人高馬大,猛地向說話的小鬼怪用力撞去,企圖強衝出去,好逃得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