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帥小子吳默翰(2 / 3)

我不適合那樣,我的世界需要太多非自我的東西來承擔,我辦不到舍卻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舍卻,也不知如何舍卻。

我喜歡我的城堡外爬滿綠油油大片大片的爬山虎,而我安全地呆在城堡的中央,來自外界的惡靈無法靠近我,因為我有保護我的爬山虎。這就是我簡單而敏感的心靈世界。

鋼琴房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好像來自十幾年後的自己,又好像不是,又或許是那些成功或不成功的音樂家們年少時遺留下的。我熱戀著這種味道,包裹在裏麵,我敏感到連微小的毛細血管都在不斷擴張、擴張。

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細膩迷幻的藝術氣息。當我按下C大調的第一個琴鍵時,這裏的一切都振奮了起來,就連灰塵與細菌都在劫難逃。我看到一朵朵熱情似火的天堂鳥在洋溢著憂傷的《帕凡舞曲》中飛動,我感到很滿足,逐漸迷失在自我的柔美中,比失足掉下懸崖都要來得可怕。

《帕凡舞曲》的音符如同幽靈般從這個角落飄向那個角落,又毫不客氣地入侵向我的耳朵、眼睛、鼻孔以及大腦和心髒,她毫不費力地穿透我的身心,奪走我的呼吸和思想——我感到一切都不可思議的安寧。

不似剛被楊譯傷害(又或者是我傷害他)的那一個月,隻為了以憂傷對付憂傷,便沒日沒夜玩命般地彈她。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她是有生命的,她曾以纏綿的柔美動聽治愈了我無盡的哀傷,在晦暗的黑夜中撫慰了我孤獨的心靈,我把她當作我的好朋友,永不離棄我的生靈。

門邊的吳默翰也不知倚了多久,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影拖得修長而嫵媚,不知為何,真是覺得他的身影如蛇一般妖嬈,大概是彈了太久的樂曲而導致了視覺的錯意吧。

他發現我停下來在注意他,有一會的猶豫後他走到我的身邊,對我說你該彈《悲愴》。

他柔軟靈動的十指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來回地穿梭,震撼人心的音樂從他的十指間飛瀉而出,他的表情專注得嚇人,舉手投足中流露出狂亂與癡戀。他靈動的十指矯健有力得如同夏天的陣雨砸在荷葉上,敏捷得讓我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他停下來看著我說,該你了。

我搖搖頭,我手指的力度達不到《悲愴》的要求。

《悲愴》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樂曲,第一次現場聆聽同齡人彈奏的《悲愴》,讓我對吳默翰有了很大的好感——幾乎接近崇拜——因為我們這樣年紀的孩子能彈好《悲愴》的少得可憐。

他思考了一下說,我帶著你一塊彈,你今天得學會才行。

等到我想拒絕,他的手已經霸道地覆在了我的手上。

他帶得很棒,但仍然無法彌補我跟不上節奏的遺憾。並且我還有那麼一點點不專心,因為他彈著鋼琴的十指真是比玉簪都要好看很多,讓我看得如同吸了鴉片般上癮,還有他掌心的微熱,他貼著我脊背的身體,這些都讓我無法專心下來,我隻能任由思緒胡亂地闖。

彈著彈著,他忽然鬆開了手,激動地喊,你怎麼這麼笨啊!我反唇相譏,我可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要我彈的哦,我才不要彈呢!他揮著拳頭像是要朝我劈下來,我瞪著玻璃球樣大的眼睛,臉上寫著你敢,你就試試。結果他很無奈地一把拽過我,吐出兩字——繼續。我低噥了一句,你還真沒耐心哦。他朝我大吼一句,你也真夠豬頭的哦。

於是一連串激動人心的音符下還連帶了一串憤恨人心的髒話。

想必楊譯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看到楊譯,我逼著把嘴裏即將吐出的髒話硬是咽了回去,表情形象生動地如同吃魚被刺噎到了。

琴房裏的聲音立刻便消失了,歡愉的吵架氣氛也溜走了。

吳默翰疑惑地看了看楊譯,又看了看我,忽地笑了開來,特花枝招展。如果不是楊譯在,我想我會朝他春光燦爛的英俊臉蛋上毫不留情地揮上一拳,事後想想,自我感覺壞透了——很後悔,後悔什麼呢?!

楊譯又是一臉麵無表情(可我覺得他有些許的不高興,可能是我的妄想症發作而已),他說毛老師讓你倆回去上課。

我看看吳默翰,他聳聳肩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