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陌人寂&陌.人.寂(1 / 3)

雨打在芭蕉葉上,叮叮咚咚如同一首清逸的小夜曲。

昨天還是晴空萬裏的閑爽,到此刻雨卻綿綿地下個不斷,沒來由的惹人遐想。

我看看牆上的掛鍾,才意識到自己坐在書桌前已經發了一個下午的呆。百無聊賴,我決定上學校找吳默翰去。算算日子,我們應該有一周沒見麵了,雖然並沒感覺到任何的想念,但昨晚的那通電話卻讓人感到不安,不是“害怕”的不安,而是隱隱藏匿的冷戰式氣氛籠罩在我和他之間,有些舒緩不過來。

我拿著本一下午都沒換過頁的名著,踢踏雙拖鞋從陽台走到臥室,從臥室走到客廳,再從客廳走到廚房,我想我到底要不要去見吳默翰。走到廚房,我才想起我原是打算去浴室的。

隨著氤氳的水蒸氣浮起的,是我下定的決心,我需要吳默翰的幫助,我的姐妹給予不了的幫助——他才是最了解楊譯的。

那天下午我輾轉迂回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到達學校的初中部。因為初中部和高中部聯立,校園足有小學部的三倍大,找到演練廳的時候天色已有一些暗淡。

演練廳很大,從長廊拐兩個角往裏走,是一個小型的禮堂式表演廳,從表演廳正前方的右側往裏拐則又是另一番景象,那是樂團的排練室。推開門,迎麵離我五米遠的空地上放著架子鼓,三四把貝斯,還有吉他小號大提琴等不同的樂器,映著昏黃的陽光,反射著清亮的影象,而地上,一片狼籍。

我強烈地排斥著空氣中彌漫的酒味,微微蹙起眉頭。階梯上散落著一堆東倒西歪的啤酒瓶子,在那旁邊的,是一張帥氣明朗的臉。他頭發有些淩亂,襯衫的領口大開著,臉色因為酒精的關係顯得過分的紅潤。他聽見動靜,緩慢地坐起身,用半眯半睜的眼睛努力打量我。

我站在門口,問他:“吳默翰去哪啦?”

他用很淡然的目光盯著我,看得我一陣不自在。他說:“你過來!”他的聲音很低沉,語氣中透出些許天生王者命令式的格調。可是他看起來好像喝醉了。

我不由自主踏出一步,卻仍是一動不動。他繼續看了我兩眼,低下頭,一切籠罩在沉默中。忽地,他起身一把把我拽了過去,強行把我摁在他身邊,坐下。

我正欲反抗,他又開口了,“你今天最好聽我的,我心情不好,別惹我。”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很麵熟,卻因為心頭強壓的怒氣而忽略了。此刻的我臉色一定很難看,我起身,居高臨下,說:“我沒有義務要聽你的,我隻是來找人。”他冷冷看我一眼,準備離開的我又被他強製地拉了下來,一個重心不穩,他抱住了我。

還沒等我發作,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陪陪我好嗎?”不同的是,他忽然變得那麼傷心,輕細的語調中帶著幾分乞求,與先前的模樣判若兩人,一時讓我錯愕不已,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不是說隻有女生是善變的嗎。

淚水悄悄劃過臉龐,滴落到我的肩上。他說:“對不起,就這一次,借你的肩膀給我用一下。”

如果不是礙於當時的氣氛,我可能真會沒心沒肺地笑出聲來,搞什麼飛機啊,哪有男生借女生肩膀這回事的啊!哎,這年頭。我強忍住異樣的情緒,同情地告訴他:“你有什麼傷心事盡管告訴我好了,我不認識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宣揚出去。”嗯,感覺自己好有愛心啊,我想我把他當成了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也不知道我哪句話刺激了他的神經,那看起來像個硬漢的家夥竟然不顧形象趴在我的肩頭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啕大哭起來。救命呀,我的新衣服鐵定要葬送在這家夥的手裏了,我鼻子一陣發酸,忽地淚眼矇矓。

“丫頭,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為什麼要記得你啊?”真討厭,為什麼我止不住眼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