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家的起源(2 / 2)

但老天沒有給陳思平這個機會,三年後,江家披麻戴孝,那時陳家再也不是一間茶館,短短三年時間,陳家在城東有了小規模的酒樓。

陳思平留著最後一口所氣,臉色烏青,兩隻渾濁的眼珠子直愣愣。江冬生聽說老頭子快咽氣,從酒樓快馬加鞭往家裏趕。江冬生跪在床邊,陳思平伸出顫微微的手指著江冬生,指完江冬生又指向落愛,兩眼一閉,腦袋歪在一邊。

家裏哭聲連天,江興國把挖來的泥巴藏在身後,他打算趁哭聲停止之後津津有味捏上幾個泥人,對家裏的哭聲置若罔聞。

再一個三年,江家的大院內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跪在地上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趁父親出門立即從地上跳起來,掄肩揉腿。春兒也胖了,冬生和愛落一向寬待下人,更何況這青兒可是愛落的陪嫁丫頭,冬生和愛落從沒拿她當下人看待。春兒也從不拿自己當下人看待,生活條件好了,餓了就去廚房搗鼓,嘴巴上絕不會虧待自己,身體也越來越胖。她從廚房偷來雞腿塞到興國的手上,興國也不客氣,抓起雞腿一口咬下一半,又恐他爹半路殺回來,又跪在地上,三下五除二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啃完兩隻雞腿。江興國是個極現實的孩子,跪也要吃飽了再跪,雖說父親臨走交待跪一天,中午不準吃飯,江興國抓住字眼,隻說不準吃飯,沒說不準吃菜,雞腿隻能算作是菜,不能算作是飯,倒鑽了空子。這江興國從小就調皮搗蛋,酒樓正處於擴建時期,管教孩子的責任自然落在落愛頭上,頭一個孩子落愛寵得不得了,家裏誰都不怕,唯獨怕父親。冬生一哼,江興國則乖乖站在一邊一動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出。做了再大的錯事也有落愛護著,冬生不在家的時間,興國和同樣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在私塾大鬧學堂。教書的先生是有著“俊關公”的美稱,教孩子念書時喜歡摸著他垂胸的長髯。先生的長髯早被興國盯上了,趁先生睡覺的時間竟偷偷剪了下來,先生醒時一摸下巴光禿禿,跟了自己大半輩子的長髯被幾個屁大點的孩子做了一把拂塵,哪有不氣之理。一氣之下告到了長輩那裏去,那天正好江冬生在家,興國自知犯下錯不時偷看他爹的臉色,又不時用眼神向他娘和春兒求救,春兒自告奮勇站出來,說先生的胡須沒了看起來年輕幾十歲,不料被冬生一盯,又退到落愛的身後。

先生走後,江家有名無實的家法在落愛那又隻得暫告一段落,春兒在興國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這個調皮搗蛋鬼,夫子的胡子你也敢拔,這次若不是夫人替你求情,你的屁股早開了花。起來,老爺已經出門了。”

興國拍拍腿上的泥土,鬆鬆筋骨,不以為然道:“誰叫我是他的兒子,難不成我娘還真願意看我到我屁股開花。”

興國的話不免又讓額頭上挨了春兒的一個手指頭,“嘿,你這孩子說什麼話。”

興國前腳剛要出門,又被春兒喊住:“去哪兒?”

興國頭也不回,“出去活動活動,都跪了半天了,我這小胳膊小腿,得讓他們舒服舒服。”

春兒恐嚇道:“你還知道痛,老爺過一會兒就要回來,你出去,我不攔你,但到時老爺再要打你,我可不管。”

還是“老爺”震住了興國,已經跨出了門的一條腿從門外收回來。

“興國,你要不去跟興業興龍一起玩?”

興國撇撇嘴,“屁大點的孩子,我才不跟他一起玩。”

春兒暗暗好笑,自己都是屁大的孩子,還硬要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老爺回來了”不知是誰高喊一聲,此時興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在院子裏,“撲通”一聲,興國痛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冬生見興國還跪在地上,這一跪就大半個晌午,明知這小子不可能這麼乖順。

冬生的聲音頗為嚴厲,“知道錯了嗎?”。

“知道錯了。”興國低頭乖順地說。“下次還敢嗎?”“不敢了。”興國早就在心裏將他爹的話作了另一翻解釋,“拔胡子我是再也不敢了,下次我就拔他的鼻毛,反正那地方,又沒人看的到。”冬生哪知道這小子會有這樣的想頭,落愛見興國一瘸一拐,怨冬生罰得太厲害,落下什麼毛病將來麻煩就大了,哪裏知道興國竟暗中用了苦肉計,見他爹一副謙然的樣子,眉毛都挑到了頭頂,別提有多得意,還向春兒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