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下)李世民緣誤偶結仇(2 / 3)

大家一同到二賢莊,請叔寶淋浴更衣。秦叔寶換上嶄新的青衣大帽,杏黃帶子紮在腰中,與眾家兄弟重新見禮。然後叔寶把伯當叫過來,讓他給備一份禮物。伯當出去買了四包重禮。叔寶交與雄信, “賢弟請帶愚兄後堂拜母。”“多謝秦二哥。”大家同到內宅衣冠拜母。就此每日款待,歡聚一個月,叔寶想告辭,伯當又留了五天。

現在不但黃膘馬增肥有力,把鐧也要了回來。王伯當一想,不管怎麼留,哥哥也快回山東了,我先準備給二哥的禮物。他騎上黃膘馬,懷抱熟銅鐧,離開二賢莊幾十裏,想做一案。這個時候已經入冬了,每天下大雪。他看見有騎馬的大商賈,橫鋼一瞪眼,劫了一號,得了幾百兩銀子,回來也不言語,往大褥套裏一放。第二天謝映登借黃膘馬抱雙鐧出去,也劫了一號幾百兩,回來放在裏邊。跟著丁天慶借馬拿鐧劫了一號,盛偃師借馬借鐧也劫一號兒。你一號、我一號,一共做了十三案。

這天大雪紛飛,鐵子建一想我也來一號去,拉過黃膘馬備好鞍簷,懷抱雙鐦,出南村口,不過十幾裏地。這時候風雪交加,突然間來了一匹紅馬,烏翅環上掛著一口大刀,見來人穿一身青,紫臉膛,濃眉闊目,鼻直口正,很有氣魄。老鐵一想就是他吧。催馬一分雙鐧,嗡——的一下,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有人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嘴中若敢說不字,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呔!綿羊孤雁留下買路錢來。”這位正往前走,迎著風雪,抬頭一看,喝,這是圖財害命的響馬賊人。 “好你圖財害命之賊,哪裏走?還我哥哥的命來!”雙手一舉大刀,一撞鐵過粱,雙磕飛虎鞲,兩腳踹鐙,鐙帶繃鐙繩。馬往前衝,“好響馬,哪裏走!老鐵一瞧,心說誰把他哥哥害死了?我是想劫他,他倒“犁耙”趕車——翻啦。這是哪兒的事呀。一擺雙鐧,二馬相交。老鐵舉雙鐧蓋頂就砸,鐧掛風聲,“打!”這位一看雙鐧到了,雙足點鐙,馬步微慢,大刀往上一橫,“開!”瞠的一聲就撞上了。老鐵覺著兩膀發酸,再看這位右手推刀頭,左手帶刀攥,唰!奔老鐵脖子就砍。老鐵雙銅一搭十字,往外一支,“開!”瞠的一下二馬錯鐙。再看這位刀把掖在右肋下,刀頭直奔老鐵的脖項,老鐵一縮身,正把帽子削掉,頭皮削下來一塊,跟小燒

餅大小。這血就流下來啦。“呀!”老鐵撥馬就跑。這位一陣冷笑,“嘿嘿嘿!哪裏跑!追。”老鐵跑得再快,架不住地下有雪,人家也追得上你。

老鐵回家,把馬拉到槽頭,雙鐧放好,回到屋中,洗了洗傷口,上好了金瘡藥,用布一包,又回大廳喝灑去了。趕情人家追上來了,跟著馬蹄子印兒一直找到門前,掛刀下馬,往門口一站,馬已經拴好了,穩了穩背後的鋼刀。“呔!大膽響馬,竟敢斷道行搶,圖財害命,一窩臭賊還不出來受死,等待何時!”要說這位膽子也真不小,堵著單雄信門口罵臭賊。單套撒腿往裏跑,來到大廳,大家夥兒正陪著叔寶飲酒哪,“二員外爺,您快出去看看吧,一個人堵住咱家門口罵臭賊,單雄信聽完,把臉往下一沉,“合字!我可有言在先,頭一個是秦二哥的家鄉,不準做案,二一個不準在天堂做案,因為都是咱父老子弟。還別說好漢護三村,好犬護三鄰,兔子還不吃窩邊兒草哪。你們誰出去做案啦,叫人堵住門兒罵臭賊?’鐵子建真窩心:腦門子掉塊皮,案也沒做下來,還露了餡兒,臉幾一紅站起來,“我!除了我誰幹這丟人的事。”“咱們綠林規矩你知道嗎?”“瞎!二哥,該怎辦怎辦吧。”“綁起來推後院去。”推後院就要殺。這綁人殺人的事情都是王伯當的差事,不過他沒管。為什麼?他想頭一號是我幹的,十三案了,單雄信都不知道。知道了他不答應。

伯當衝叔寶使眼神,那意思是求他快講情。叔寶有什麼不明白的,“單二弟!”“二哥。”“按道理說,愚兄不敢多言,國有法、家有規,你是打頭旗的,說出話來就得言出法隨。子建既然犯了規矩就該執法。誰叫愚兄正在府上打攪哪,我既然趕上了,請賢弟恕過子建這一回,不知賢弟的意下如何?”“子建!謝過二哥。”“得,有命了。多謝二哥講情。”“賢弟以後別再冒失了。”“遵命。”“二哥!暫叫單軸他們四個陪您飲酒。眾家兄弟到外邊觀看,聽我的賠令,我招手就把這個人剁了。”大家出來一看,這位不含乎,英雄氅已經脫了往腰中一圍。雄信過來一抱拳,“哈哈!朋友,方才我的兄弟得罪了閣下,好在他也沒占便宜,多蒙兄台手下留情,某在此謝過。”說完話一躬到地。這個人一瞪眼,“方才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提。你們圖財害命傷我兄長,我跟你們勢不兩立。休走,看拳。”舉雙拳泰山壓頂就打。雄信往旁邊一閃,“朋友!千萬不要誤會,某家雖係綠林,行端履正、光明磊落,不做欺心之事,何言圖財害命?”這人眉毛都立起來了,“髒證俱在,你還矢口不認。”左手一晃麵門,右手拳惡狼扒心,奔雄信胸前就打。按理說,身後這些人哪能不管呢。不過象王伯當、謝映登這些人不過來,他們聽出這個人的口音是山東味兒,他們跟秦叔寶是朋友,一聽山東味就覺著親熱。丁天慶就有點冒失,噌,一個箭步躥過來。“好匹夫!欺人太甚打!”左手一晃,右手一攥拳,單鋒貫耳,奔這個人的左太陽穴就打。隻見這個人上左躬步,一晃腦袋收右步,立右手一穿丁天慶的右臂,一個金絲纏腕,攥住老丁的手腕兒,抬起右腳,嘭!蹬在老丁的右胯上。噔噔噔,老丁倒退好幾步,咕哆!摔了一個大跟頭。盛偃師一聲沒言語,在後邊蹦起來就是一拳。這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個鷂子翻身,雙手一扶盛偃師的胳臂,左腳一勾他的右腳後跟,盛偃師來個大高吊兒,這下子可真摔著啦。老盛爬起來就跑。這個人一陣狂笑,“哈哈哈!還是叫能耐大的來吧。”雄信不由得氣往上撞,甩去大氅,剛要動手,大門裏有人高喊:“賢弟!不要動手,愚兄來也。”秦叔寶就出來了。

秦瓊出門一看,來人原來是樊虎,這才喊住單雄信不要動手。樊虎怎麼到這裏來的呢?自從秦瓊從會友樓出來,單雄信、王伯當趕到樓上不見了叔寶,雄信就派黃天虎、李成龍趕緊追。這哥倆出東門奔大道,腳底下加快。黃天虎外號叫燈前少影,李成龍叫踏雪無痕,身子輕,腳底下快。一伏腰就走出二七多裏。倆人一想:秦二哥病剛好,能走得這麼快嗎?問問吧。兩個人碰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天虎抱拳:

“朋友,我跟您打昕打聽,剛才過去一個人,黃臉高個兒,青衣大帽。您看見了嗎?”這個人想了一下。“啊啊,過去啦。”“有多大工夫啦?”“走出去十幾裏路了。”那就追吧。走了有十幾裏地,還是沒追上,再問問,又說進去十幾裏了,再追。就這樣兒一直追到曆城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