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下)李世民緣誤偶結仇(3 / 3)

哥兒倆來過山東,也見過秦叔寶,就是家裏沒來過。哥倆先往店,吃喝完畢,才到水南寨太平街專諸巷,到了路北第二個門兒,上前一叫門,老家人把門開開,一看天虎、成龍,都是瘦小枯幹,穿青掛皂,頭戴馬尾透風巾,心說:這不是賊嗎?“找誰呀?”“跟您打聽一下,秦二爺在家嗎?”“死了!”胱當,把門關上了。倆人一想:不對!二哥哪能死得這麼快呀?兩個人回到店裏,天虎一琢磨:可能老管家秦安看咱哥倆象賊。成龍說:“幹嗎象賊呀,本來就是賊吆。”“咱們倆今晚上到二哥家裏探探。”

倆人商量好。當天晚上,收拾緊身利落,聽了聽外邊,住店的也都睡著了,才從後窗戶出來飛身上房。到長街之上,路靜人稀,三三兩兩不過是巡更查夜的。哥倆躥縱跳躍。滾脊爬垃,來到叔寶家中。到門房兒,兩人施展珍珠倒卷簾的工夫往下看,屋裏坐著老管家秦安,下手坐著一個人,白淨麵皮,很精神,這個人就是玉麵賽子龍連明。原來白天秦安老管家真拿天虎、成龍當賊了,關門以後,就到上房來,見老太太行完禮,賈氏夫人跟懷玉也進來,給老管家見禮,把剛才的享情一說;“二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人家樊虎早回來了,可他還沒回來,真叫人不放心。上天堂縣也不至於這幺多天哪。”“唉!秦安哪,我這些日子覺幫睡不好,到底為什麼哪,”“娘!您前幾天說想凡子,我就勸您。您兒子不是不顧家的人,外邊一定有事,不如請秦安老哥到衙門去問問。”老太太點頭,“秦安,你去問問。不管衙門怎麼說,叫樊虎、連明他們來一趟。”“我這就去。”管家秦安來到衙門,樊虎沒在,連明把秦安接進去,哥倆坐下,“有事嗎?老哥哥。”“瞎!老太太叫我問問你二哥有信嗎?”“沒信,連太爺都很著急。您先回去,晚上我去給老娘請安去。”到晚上連明來了,到上房給老太太行了禮,勸慰一番。然後到門房,哥倆正談論這件事,天虎、成龍就到了。隻聽秦安說:“連兄弟!今兒白天來倆人,我看著象綠林人,當然,你二哥綠林朋友很多,我可不是慢待賓朋,給你二哥得罪朋友。可你想,二爺走了半年多了,音信皆無。我知道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是仇人是朋友我也不知道。唉!真急人。老太太想你二哥想得睡不著覺,懷玉一天到門口去瞧他爸爸去。你回去跟建威他們商量一下。不成去山西找找吧。”“對!我們應該想想辦法。”天虎、成龍上房,故意踩碎一塊瓦,嘎巴一響,連明就躥出來了, “有人!敢緊搬梯子。”上房細看,並無人影。

天虎,成龍回店商量,看起來二哥沒到家,第二天,他們也回山西了。

連明到第二天跟樊虎商量請示太爺,給假一個月叫樊虎去找。樊虎到家裏稟明寧老夫人,叫秦安寫封信,是老太太的口氣,叫樊虎帶著。備好了馬掛上大刀,背好鋼刀,從山東出發。巳是數九隆冬了,彤雲密布,大雪紛飛,英雄頂寒風冒著鵝毛大雪來到山西天堂地界,才巧遇老鐵劫道。樊虎一眼看見黃膘馬、熟銅鐧,噢!怨不得哥哥回不了山東,這是叫響馬圖財害命了,那怎麼不急呀。一夫拚命,萬將難敵。雄信要動手,叔寶出來, “別打!建威賢弟。愚兄在此。”“哎呀!二哥呀。”衝著叔寶作了一個揖。抱頭痛哭。“兄弟!你從哪裏來?”“哥哥!弟奉娘親之命,前來尋兄啊。”“唉!隻因不能如期回去,致使老母懸念。”

這時候大家都把衣服穿好,雄倍過來,叫人把馬拉進去喂上。“二哥,先進家吧。”叔寶拭淚點頭。大家進了大廳,樊虎把書信包袱解下來,打開包袱雙手捧出書信,往前一遞。叔寶伸雙手接過來,把信放好,自己叩頭,然後站起來恭恭敬敬打開書信,一邊看一邊落淚,把信看完,哭得死去活來。這時候樊虎把英雄氅穿好,才給二哥叩頭,這就是忙中不失禮。叔寶伸手相攙。“二哥,給兄弟我介紹朋友。”叔寶接排兒介紹,全見了禮。到鐵子建這兒,“得啦,我們兄弟認識的。”“謝謝樊兄好快的刀哇。”全見完了禮,樊虎往後一退步,“單兄長!天堂縣所有兄弟哥哥好賓朋!我哥哥在府上這樣打擾,蒙眾家兄長們如此高看款待,一體請上,受樊虎大禮一拜。”“兄弟!快起來,我等擔不起。二哥至此,我們理應孝敬,慚愧慚愧。”連單雄信在內誰不服氣?姓樊的是好樣的。“二哥!使老母在府上懸念,雄信之罪也。我們不敢再留了,馬上備酒席與樊虎兄弟接風,二哥您寫上一封平安家信,小弟給老娘寫上一封信,連同天堂縣的公文一並請樊虎兄弟帶回山東。我們大家再留二哥五天。至時請兄回府,鈞意如何?”叔寶實在想母親了:“二弟!愚兄久疏定省之禮,隻是眾家賢弟的隆倩盛意,實實難卻,就全依賢弟吧。”大家開懷暢飲。吃完飯信寫好,兩封信一份公文,交給樊虎帶好。雄信拿過紋銀二百兩,樊虎擺手, “單二哥,謝謝您。我的路費很有富餘。”“哈哈哈!兄弟!愚兄可就省下了。”一直送到村口兒,看樊虎上馬飛馳而去。

大家回來,這五天極盡歡樂,顯得特別快。雄信命人在十裏以外搭好大棚,升上火,準備酒席餞行。第六天一清早,叫單喜把馬拉過來,馬上一份金鞍玉轡,碗口大風磨銅的威武鈴,香牛皮的鐙繩,風磨銅的雙鐙,雙合股的籠頭、金什件,黃色的韁繩。雄信跟伯當商議:“三弟!咱們說好了,我不管你們給二哥多少東西,我自己一份,你們大家夥一份。老三,你也不用單給,行不行?”“成。我有一個大褥套,兄弟們誰送給我哥哥什麼東西,都裝到我這個大褥套裏。”伯當把褥套往馬上一搭。禮物是人頭份,三百、二百,一百、五十的,有金,有銀、有物件。伯當滿往褥套裏裝,眼看著這褥套往起鼓。單雄信拿出五百兩白銀,十錠黃金,兩個金壽星,一雙金鑲珠的九連環簪子,一雙鑲鑽的耳環,一個長命百歲的金牌子。這個褥套滿了又滿,五位管家也要給,叔寶攔住不肯收,這才做罷。

當時,秦瓊和單雄信一起到後院又向單老夫人辭了行。單雄信和眾家弟兄一起送秦瓊出了村口,來到餞別的路棚,擺好酒宴,紛紛勸酒。酒足飯飽,叔寶一抱拳:“單二弟,眾家兄弟,愚兄就此告辭了。”大家又送了一程,這才灑淚分別。

秦瓊上馬,加鞭往前走。走了一陣,覺著黃膘馬好象是走不動了。下馬一看,這匹馬四蹄淌汗,大概是乏了。再看太陽已經壓山了,不如早住店,明日早行。叔寶看前麵黑壓壓、霧沉沉,有一座村莊。到了村口,路邊有一個石碣:“皂莢林。”進村不遠,路南有一座店,黑匾金字是“吳家老店,”兩邊牆上有大字“仕宦行台,安寓客商,大小車輛,草糧俱全。”叔寶拉馬就要進店,準備宿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