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寶看杜岔順腦門子流汗,叫張公謹給擠兌得夠嗆,才說;“杜賢弟:您千萬別為難,實在不成也沒辦法,不要著急。”張公謹一瞪眼,“二哥!您這話不對,沒有他在頭裏,說真的,我們不能指望二哥帶著氣兒離開北平府;有了他,我們就要讓您平平安安離開我們北平府。因為他比不得我們哥幾個,他是中軍,是王爺的義兒殿下太保爺。”杜岔擦了擦汗,“張壞水兒,你不用擠兌我。二哥是我恩人,沒有秦二哥,我杜岔早就餓死異鄉了。見恩人受難袖手旁現,非為人也。可是我又沒主意。幹脆,你出點壞水,我辦去,行不行啊?”“行啊。我早想好了。”當時張公謹說出一個主意來,杜岔聽了,一咬牙,“好!就這麼辦。你們款待二哥,給我找一口鋒利的寶劍來。”白顯道把佩劍摘下來,“您看這口劍剛磨的,不信您先找肉厚的地方來一下試試。”“別廢話!我吃多了撐的!給我劍。”
杜岔掛好了劍,出東大營奔羅王府,進府門奔花園演武廳的內書房。剛到門口,四個書童過來磕頭,“參見大爺。”“起來吧,少保爺哪?”“您去吧,在屋裏看書呢。”杜岔推門進來,見羅成在屋看書。這羅成身高八足,中等的身材,細腰乍背,扇子麵的身子股兒。頭戴一頂白色囊緞子武生公子巾,上繡串棱蓮,掐金邊走金線,迎麵鑲一塊美玉,光華燦爛。顫擻擻紅色朝天四軟翅,兩邊倒卷如意坨,雙垂朱紅燈籠穗。身穿白壤子箭袖袍,上繡團花,一巴堂寬絲鸞帶紮腰,上繡金萬字。大紅的中農,腳下青靴子。往臉上看,圓臉膛尖下頦,麵似三月桃花,紅中透粉,粉中透潤;兩道劍眉如漆刷,一雙虎目似朗星;鼻如玉柱,唇若丹霞,大耳垂輪。二十來歲英風俊骨,倜儻不群。
羅成一看杜岔進來,趕忙起來跪倒磕頭,“哥哥!”杜岔用手相攙,“兄弟免禮。”“哥哥找我有事嗎?”“賢弟!劣兄想求你在王爺麵前說兩句好話。”“哥哥有什麼事情?”“唉!愚兄有位恩人,祖居山東,姓秦名瓊表字叔寶,隻因在山西誤傷人命,發配來到北平府。請兄弟求王爺明日升堂免打殺威棒。”羅成一聽,“哥哥!您在王爺麵前比我吃香,您說話老王爺又愛聽,幹什麼托我呀。”“唉!兄弟!此事關係重大,哥哥心中忐忑不安,求你保險的多。”“瞎!這是哪兒的事哪,我不管。”“好兄弟!你答應吧。大熱的天。別讓哥對我著急。再說我這麼胖,真急壞了,我也受罪,你也心疼啊。”羅成也真怕哥哥急出毛病來,可是在王爺的麵前,自己又真說不上話去,“您別急了。我問您,在老爺子麵前是不是您比我強啊?幹什麼非叫我受數落去?我不去。”“啊?看起來你是要把哥哥我擠兌死啊!這個姓秦的是我當年的救命恩人,到現在鐧傷人命,我眼睜睜救不了,我想將仇報,你袖手旁觀,我也沒臉活著了。我要是死了,可也死在你的手裏。”說著話,抽冷子翻手拉劍,嚓楞楞,寶劍出鞘,兩手一抱劍靶橫在脖子上,一咬牙,“得了,我死吧。”這下子可把羅成嚇壞了,噌的一聲就蹦過來,用手一抱,“哥哥別尋死,我管。”“你真管?”“我一定管。”“那我就不死了。”“哥哥,您真要我的命,我怎麼管哪?”“兄弟,我給你出主意,你托老太太,請老太太再托王爺。”“母親要不管哪?”“不管?”“啊!怎麼辦?”“嘿!給你劍,你就株脖子。可得真抹,假抹不行。”“怎麼真抹?”“像剛才我那樣。”“噢!剛才您也是假的呀?”“對!不是真的。”“啊?!把我可嚇壞了。”“哈哈!要不你不管哪。”“好吧。”羅成把劍帶好,“我這就去。”
羅成來到內宅,秦老夫人正在屋裏坐著。羅成趕緊過來行禮,“孩兒參拜母親。”秦老夫人看羅成那真是眼前花,掌上的明珠,從心裏受。“兒呀!起來吧。”“是!謝過母親。媽!我跟您說點兒事兒。”“孩子!外地有什麼事?”“媽!從山西解來一名犯人,是誤仿人命的官司。這個人是山東濟南府的人,姓秦名瓊表字叔寶。媽!這個人跟您一個姓兒,說不定是我姥姥家的人哪。還有一樣兒,他用的兵器是熟銅鐧。聽說當年我舅舅就是使鐧的。羅家槍,秦家鐧誰不知曉,我想還許跟我們沾親哪。”羅成這人聰明絕頂,心靈性巧。他知道老夫人這多年來心裏總惦記著娘家,這才用這個秦字打動母親的心。“媽!明天我爸爸早晨升大堂,您給說句話,對這個姓秦的免打殺威棒。要不然一頓亂棒打死,以後要知道是親戚,還不得後悔死啊,您可千萬辦到。”老夫人一聽,心想不對呀!北平府一年到頭總有押解來的犯人,這不新鮮,難道說羅成全去問到了嗎?對於這個姓秦的,他為什麼知道這幺詳細?他平常不管這種事啊。當然一提姓秦的來自山東省,老夫人的心是動了,不過老太太明白,王爺是不受托情的,越托越壞。“兒呀!這種事娘不能管,因為你父親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真是不徇私情啊。媽媽我可管不了,你也最好別管。”“媽媽!我可為您好。我記得小時候聽您說過,我舅舅為國捐軀以後,還有個舅母帶著一個表兄,不知流落何方。要不然我打聽這個幹什麼?您一定得管。”老夫人連連搖頭,“成兒!你這是怎麼了。我確實管不了哇,我不管。”“媽!您不管可不行。這個姓秦的是我杜大哥的救命恩人,現在人家在咱們這兒落難了,杜大哥不能不管,他托了我,我也答應了。這要不管,多對不起我哥哥,我沒臉見他呀。”老太太這氣呀,“你杜大哥托你,他為什麼自己不去求王爺去?簡直胡鬧,我不管。”羅成拉著老夫人的手一個勁的晃悠,“媽,您一定得管。”“你晃悠我幹什麼!挺大的力氣把我都晃悠散了。我不管。”“媽!您要不管我沒法見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經答應哥哥了。您再不管,我還怎麼說呀!”老夫人把臉一沉,“叫你哥哥來。”羅成一看,非使最後一手絕招兒不行了。“您不是不管嗎?我不活著了。”回手一拉寶劍,“媽!我可抹脖子了!”這可把老太太嚇壞了,伸手抓住羅成的胳膊,“真要急死我。好吧!我管。”羅成高興了。“兒子給您磕頭,方才招您生氣了。”說著話磕了頭,“媽!您可這就辦,因為明天就要升堂了。”
羅成走後,老夫人琢磨了半天,沒個好主意,隻好朦朦王爺吧,這才傳說叫仆婦丫環預備酒菜,準備晚話,然後叫丫環到書房去請王爺封內宅用飯。丫環來到書房一看,王爺正在書房查看公文,趕緊跪下磕頭:“參見老王千歲。”“何事?”“稟老千歲,夫人請您到內宅用飯。”王爺點了點頭,“知道了,少時便去。”“是。”丫環答應著退出來,到內宅報告老夫人,說王爺一會兒就來。時間不大,酒宴擺好,老夫人坐下等候。其實王爺並不經常到內宅用飯,再說明天升大堂辦公,有好多的事情要料理,把吃飯的這個事就忘了。等料理完公務,羅王爺草草地吃了些點心,就宿在書房了。直到次日清晨起來,丫環又來請。“給王爺請安!”“嗯!起來講話。”“是。啟稟王駕千歲,老夫人在二堂恭候王爺!”“噢!”羅王爺這才想起來,好象昨天晚上老夫人就請過,自己沒有去,看來一定有事。王爺點頭,一直來到內宅。仆婦丫環趕緊桃起簾櫳,“王爺到!”夫人迎接出來,彼此見禮,分上下坐好。“夫人!喚老夫到內宅何事?”老夫人未曾說話,眼圈一紅,“唉!王爺!昨晚老身偶得一夢,甚是蹊蹺。房外大風忽起,燈苗亂晃,見一將軍渾身血跡,站在我的麵前,口呼賢妹,快些搭救你的侄男,保我秦家後代。妾身一看,正是大哥鼎臣,因此一急,醒來不見。”羅王爺聞聽,哈哈大笑,“夫人!夢是心頭想。兄長有靈,怎不自己搭救兒男,何須托夢呢!必是夫人思念嫂嫂、侄兒,生死下落不明,故而成夢。”夫人擦了擦眼淚,“妾身思念確實有之,成夢也非無因。現在有一案件,乃山東秦瓊鐧傷人命,望王爺升堂時稍如留意。”王爺一聽,心裏十分生氣:啊?這個犯人有多大勢力,竟把人情托到老夫人這裏來了?他花了多少錢?老夫人為什麼要替犯人說話?這還了得!想到此處,把臉往下一沉:“夫人!有道是王法無情,本爵執法如山,絕不徇私情。豈不聞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真是豈有此理!”羅王爺說罷,一甩袍袖,從後堂走了出來,傳下命令,擊鼓升堂,要審理秦瓊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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