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日月如梭,將近半年,康泰複舊如初,已然恢複。一家子都很高興。康泰提出來要正式的認母。擇了好日子,老太太預備一桌菜。康泰給秦母叩頭行禮,康泰認母以後,叔寶賈氏夫妻二人又重新給兄長見禮,在老母親的麵前敘了三代。一家人團團圍住,歡歡喜喜吃了一頓飯。康泰含淚說道:“娘啊!我兄弟和弟妹還沒有小孩兒,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您兒媳已然有孕。這次回去,不管生兒育女,就管我二弟夫妻叫父母,您樂意麼?”老太太笑了,“隻要你們兩口子舍得,為娘怎能不樂意哪。”康泰點頭:“您說的對。”過幾天以後,康泰跟老娘提出要回家看望。本來一家子在一起處得熱乎乎的,如今不免惜別。可康秦同家也是正理,老太太就答應了。婆媳忙著給康泰做身衣服,叔寶又給買了一匹馬,再給康泰之妻李玉梅準備了四色尺頭。賈氏又給做了小孩兒穿的兩身小襖。總之不外乎一些家常瑣事。吃了餞行酒飯,康泰哭得是泣不成聲。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祝願一路平安。叔寶送出老遠,弟兄灑淚分別。康泰勒馬停鞭,往後觀瞧,叔寶尚在看望招手。康泰淚眼汪汪也招手示意,把心一橫,“走吧。”揚鞭打馬,隨著翻騰的心情,晝夜兼程,趕路心盛。沒想到在半路上舊病複發,日甚一日。
好容易到了家,玉梅一看可就愣了,指望丈夫回來賺些銀兩,自己就要臨薅,沒想到丈夫如此狼狽而歸。先把康泰攙到房中,馬匹拉進來喂上,然後才細問根源。康泰並無一字隱瞞,一口氣說出來,這次回來,是想一家去山東投靠老母兄弟,隻是二次病體纏身,恐難持久。我死之後,賢妻生下一男半女,就是秦家的後代。秦瓊秦叔寶是孩子的爸爸,將來叫他認祖歸宗,把三代祖居象貌都說得詳詳細細。玉梅一一記下。當晚玉梅滿鬥焚香,衝著東南磕頭,一秉虔誠,祝願老母健康長壽。趕緊請先生給丈夫醫治。無奈日漸沉重.天年已盡,沒有幾天康泰抱恨而死。玉梅哭得死去浩來,就在這時候又要臨產。幸虧人緣兒好,街坊鄰居過來幫忙,草草了了把康秦葬埋以後,玉梅生下一個男孩。這個孩子生下來啼聲洪亮,個頭兒也大。幸好母手都很平安,就是日月艱難,賣點兒花點兒。給孩子起個乳名叫秦用。
這個孩子長大以後,有兼人的飯量,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力氣特別大。真難為玉梅,頂星星,戴月亮,起五更,睡半夜,風風雨雨地總算把孩子拉扯到七歲上。秦用跟媽媽提出來要去打柴,好贍養母親。玉悔舍不得,不叫去。可這孩子背著母親,自己做了個背子,找了一根繩,跟本村的七八個孩子一同去打柴。
秦用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知道家裏窮,母親養活自己不容易。別的孩子貪玩兒,小秦用可不貪玩。仗著有力氣打了一大背幹柴,比別家的孩子都多。這七八個孩子裏有個大點兒的,有十二三歲,小名兒叫壞三兒。壞三幾看秦用打的那麼多。他很生氣,跟別的孩子商量,要分秦用的柴禾,他不給就揍他。這幾個孩子把幹柴往地下一放,都叉著腰兒把秦用一圍。壞三兒一瞪眼睛:“秦用!把柴禾放下,我有話說。”小秦用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把背子放下“幹什麼?”“幹什麼?嘿嘿嘿!你頭一天打柴知道規矩嗎,”秦用一撇嘴,“打柴要什麼規矩?”“哼!不知道?告訴你。不管誰打的多,誰打的少,到山下都要平分。你看,我們每人一小捆,你一大背不行,給大家夥分分吧。”秦用想,你們貪玩不打柴,我打來路你們分?沒有那麼好的事。“我自己打的柴,誰也不給。”壞三兒一攘拳,“不給就揍你!”說著話一掄拳,照定秦用就打。秦用一揪壞三兒的胳膊,右手的拳對準壞三兒的胸前,咚!就是一下。“哎喲!”壞三兒噔噔噔退出十幾步去,咕唾,來個仰麵朝天,可給捧重啦。“哎喲,媽呀!一齊上手!”呼啦,七八個該子往上一圍,朝秦用你一拳,我一腳就打,秦用也可能叫他們打上一下兩下的,可是他身體健壯,滿不在乎。兩隻小拳頭掄起來,乒乓一打,這幾個孩子都鬧了個烏眼青。一個個捂著腮幫子托著下巴頦兒,“不打啦!不打啦!壞三兒,柴禾咱也別分啦,家走吧。”壞三兒也讓秦用揍暈了,“好吧!秦用,算你勝啦。”他要走,秦用把眼一瞪。“上哪去?”“回家呀。怎麼啦?打不過你,躲開你還不成嗎?”“躲開我就成啦?知道我的規矩嗎?”“喲!你還有規矩哪?”“對啦。”“你是什麼規矩?”“告訴你,你要是不服,再過來打,還可以窩子狗,一塊兒上來咬。”“嗬!你說話真難聽。我們成了窩子狗啦?我們要是服了呢?”“那好辦。把柴禾都給我留下,你們都空手回家。”“喲!”這幫孩子都不幹了。“壞三兒!都是你出的壞主意,叫我們分他的柴禾,這怎麼辦哪?”秦用一聽.“別費話,全留下。誰不留我就揍誰,這就是我的規矩。”壞三兒過來給秦用作了半截子揖,“得啦。我們都服了還不成:”秦用一揮拳,壞三兒嚇得倒退好幾步。“好好!我給你留下。”這幾個孩手把柴禾留下,嘴裏嘟嘟嚷嚷罵壞三幾,也全走了。就剩下秦用一個人,把所有的柴禾都捆在一起。剛要背走,就看見從樹林兒裏走出來個老頭。“娃娃!慢走。”聲音雖然蒼老,顯出氣力很足壯。秦用回頭一看,見這位老人年歲可很大了,身高九尺,頭戴寶藍色鴨尾巾,迎麵高豎英雄戟,半匹寶藍綢子勒頭,飄在背後。身上穿寶藍色英雄氅,掐金邊走銀線,上繡萬字不到頭。紅中衣,大紅緞子朱履。往臉上看,麵似銀盎,蠶眉朗目、鼻直口闊,頜下滿部銀髯。年邁蒼蒼,精神矍鑠,笑容可掬。“哈哈哈!娃娃,你先別走。我來問你兩句話。”秦用看了看老人沒有惡意,走過來撣撣身上的土,一躬到地;“老人家您好,我給您行禮啦。”“噯!你這小孩很有禮貌哇,快快起來。”“您招呼我有事嗎?”老人一拈銀髯:“哈哈哈!娃娃!你剛才辦的事情可不對呀!打柴度日,也要憑自己的力氣。剛才你怎麼把人親的柴禾據為己有,不勞而獲,以力欺人哪?如此年紀,就恃強好戰,將來長大了,還有人敢惹呀?你是誰家的孩子,能跟我說說?”其實老人隻看見後邊,沒看見前邊。秦用感到受了委屈,把眼睛一瞪,“您這麼大年紀,顛三倒四,見事不明白!趁著天還不黑,您趕快同家吧,免得摔著。”小秦用一賭氣,背著柴禾走得很快,他回家了。老頭一想:“我指望勸他學好,他倒搶白了我幾句。我摔得著嗎?這老頭也古怪,他在後邊跟上了。
秦用的家境貧寒。母親住在兩間北屋裏,秦用住在西廂房一間。秦用回到家裏,天已經黑了。西屋和北屋都點了昏暗不明的小油燈。他把柴禾堆在院裏,碼整齊,收拾幹淨,把身上的土撣下去,才來到北屋,先給母親行了禮,覺得已經餓了。可是一看母親麵沉似水,“用兒!你背著為娘幹什麼去了?”“媽呀,您別生氣!家裏不好過,母親為日月著急,孩兒想添補家用,前次和母親提過要上山打柴,也好幫助家用。可是母親疼愛孩兒,不叫兒前去。兒子已然七歲,怎麼能看著母親臉上見瘦不心疼哪。孩兒背著媽媽,隨著幾個材中的哥哥們進山打了一大背山柴。日子長了,也可以賣幹柴幫助家用啊。”秦用當時不敢把全部實情說出來,怕母親生氣。沒想到老娘還是生氣了,玉梅用手點指,怒氣衝衝,“你好大膽量!竟敢花言巧語,欺騙為娘。小小年紀就要撒謊,長大怎能成人!”秦用雙腿一周,跪在母親的麵前:“娘啊!您別生氣。孩兒實話實說,請娘息怒吧。”秦用就把背母砍柴,怎麼打的架,最後怎麼辦的,實話實說:“兒在母親麵前請罪呀!”玉梅用手把孩子拉起來,接到懷中:“兒呀!我母子相依為命,你小小年紀不能循規蹈矩,將來為娘依靠哪個?娘不生氣了。要了誰家的柴禾,趕緊給人家送回去,要給人家賠禮,回來再吃飯吧。”“孩兒遵命。”秦用遵奉母命,馬上挨家送柴道歉。原來這幫孩子回到村中,就到泰用的家裏給他告狀來了,玉梅說了很多的好話。等秦用送柴回來以後,玉梅把飯端上來,母子才吃飯。吃完飯,又說了一些話:“用兒!睡覺去吧。”孩子行完禮,告辭母親出來。玉梅把屋門美好回到屋中,夜不能寐,獨對孤燈,思夫念子,潸然下淚。
秦用來到自己房中,抬頭一看,“啊?”土炕上坐著一位白發老人,正是在山腳下見到的那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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