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少替朝廷節省的幾百萬貫的開銷!
艦隊每在海上奔波不停,渤海較為平靜,船隊毫無風險,但艦隊一直是超負荷的做這些事,海盜們是自在慣了的,無利不早起,每從早躺到晚不比駕船來回奔波舒服的多?若不是王直的威望按住艦隊,海盜們早就不樂意替朝廷這麼做了。
到底,這些海盜七成以上是南方人,隻有不到三成是北方的海邊居民,他們對北虜東胡的危害認識不深,另外最要緊的原因是他們多半是大魏的棄民,對大魏朝廷本身就缺乏認同感,自然不願替大魏朝廷效力。
王直內附,除了得到虛銜之外,並沒有真正的實職,朝廷隻是將平島等一些島賜給王直和他的部下駐紮,王直的艦隊不會得到俸祿和補給,他們獲得錢糧的途徑是控製和壟斷了北方的海上貿易,他們在海上收捐,其實就是征稅,另外從北方商人手中收取鐵器和瓷器,當然還有棉布,生絲等受到海上歡迎的大魏特產,派船貿易,獲得利潤。
從傳承,財賦收入,這支艦隊都相當獨立,能替北伐大軍做這麼多事,無非是魏人內心殘留的那種家國榮譽和文明內核中潛藏的族群認同和驕傲罷了。
王直又咳了幾聲,擺手道:“官家和朝廷不必多了,咱們接下那些活計的時候你們也在場,樞密副使李國瑞易服潛行,親自到平島來拜托我,韓鍾有私信來,這些人都是什麼人?我走之後,留下這人情不比幾十萬貫錢值錢?我已經別無所求,你們總要在這裏繼續過活,除非你們想回外海,繼續去刀頭舔血。”
鄧文俊頻頻點頭,示意讚同,盧四海沉默不語,隻道:“兄弟們是有些厭煩疲憊了。”
王直道:“這我曉得,我會從私囊裏掏幾十萬貫出來,這陣子辛苦的兄弟,都有最少幾十貫的賞錢!”
盧四海有些氣憤的道:“大帥替國家奔波,還得自己掏錢?”
王直笑道:“這事當然要宣揚開來,這樣打老夫家資主意的人,心頭的火氣也能一些。”
兩個心腹部下略有領悟,此番北伐,朝廷的錢庫用的精光,三司使掌管的外庫聽已經幹淨的能跑老鼠。
王直的艦隊一直在海上奔波不停,自然是有損耗開銷,而且數額定然不。
朝廷是一文錢沒給,傳揚開來,王直自己掏錢養艦隊做這樣的事,一則有益於改善王直的形象……王直就算內附了,南方的百姓想到他是海盜頭目,觀感自然不佳。明州也是海港城市,王直一直擔心自己認祖歸宗後,雖然有二品武職高官的官銜品階在身,家鄉父老也未必能接納他。
替朝廷北伐效力,辛苦不,還自掏腰包助戰,有助於王直拔高自己的形象,花上幾十萬貫,相當值得。
這也算一種洗白過往的方法,所費不,但對王直來,相當合算,就算是對鄧文俊還有盧四海他們,也是極好的手段。
兩個大頭目都領悟過來了,盧文俊道:“大帥的苦心我懂了,這筆錢屬下也該出一份子。”
盧四海道:“也算是件好事,總比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要好些,這錢我也出。”
王直笑罵道:“我在明達的事,叫你們帶到哪兒去了?這錢要你們出?不把老夫羞死,傳揚開去,叫康祈那老東西笑話我?”
兩個部下也是知道王直絕不會叫他們出錢,當下俱是一笑,鄧文俊又重新接過話頭,笑著道:“子的心思,多半就喜歡用在這種無用的事情上,好象聰明,其實最蠢不過。朝議已經決定封親王,由大臣們擇一佳號封授就是,事情還做的漂亮,也顯得胸懷大氣。偏偏要在這種不要緊的事上做手腳,大臣會怎麼想,明達又會怎麼想?爵位給都給了,為什麼不能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
盧四海問道:“大魏的親王不是單字麼,明達封了雙字,還是親王?”
鄧文俊道:“是初授親王,宜封國,不過封雙字還是太惡心人了,而且明達的封號,明顯在趙王之下,子的這心思,動的可不是那麼容易。”
王直道:“這什麼中山王,還有格外的講究?”
“當然有了。”鄧文俊苦笑道:“中山國是春秋時的國,也曾經強盛過,以國淩大國,和趙國打的有來有往,不過,終為趙國所滅。”
盧四海拍腿道:“這不就是影射徐子先?經營東藩強盛一時,終究還是蓋不住子親父的趙王?”
鄧文俊冷笑道:“還不是沒用的心思?誰強誰弱,還要多?玩這種花樣手段,無非叫人更加看不起這對父子。”
眾人對子的敬畏,一點一滴的消磨光了,特別是北伐戰事,為了子的意誌倉促而行,海盜們幫著運送物資的這段時間,所見實在是太多了,對子的不滿也是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