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入天牢以後,衣廣泠多次提醒燕王。說是太子殿下雖然已入天牢,但其人安全問題不得疏忽。
燕王日勉聽後,當天晚上便將天牢眾人換成了自己的人。衣廣泠擔心其中出岔子,還懇求胡泗公子加以看守。
可是礙於陛下死時的真相,燕王日勉有些鬱結。衣廣泠登門時,他屏退眾人,傷心不已地責問,“我想知道父皇為何會死?”
衣廣泠理著衣袖,淡定從容,“此事兒殿下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麼,陛下是因為先前中毒頗深,才會駕崩的。”
“別騙我了?”燕王日勉傷心地像個孩子,“我已派人查過了,父皇雖然……雖然身中劇毒,但還沒到立馬就死的地步。而他真正死去的原因,是……是因為……砒、霜!”
衣廣泠敲著茶盅,態度平靜,“對,殿下查得沒錯,陛下會加速死亡,的確是因為他吃了砒、霜。可……那又如何?殿下不是也對陛下不公平的對待感到憤怒麼,不也是想要扳倒太子殿下麼?!”
“夏流嵐,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哪?”燕王日勉砰一聲拍案而起,近到衣廣泠跟前時,手已經托住了對方的胳膊,“為了讓日之誠獲罪,你也讓我成了真正的殺手啊!我……殺了自己的父皇,我母妃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現在……現在我如何向我母妃交代?”
“殿下不必如此難過,毒並非你所下,所以你問心無愧,依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衣廣泠整了整燕王日勉的衣服,“再說了,殿下過不了多久,就成了這東璃國國君了,這樣的結果,不該滿意麼?”
“可我殺了我父皇?!”燕王日勉情緒失控,他攤著兩手,好像在責備衣廣泠。因為就是她的獨一無二的計劃,所以令他自己成了一個弑君殺父的幫手。
衣廣泠看著他眼角的淚,知道他在為什麼自責。也知道此時此刻,他情緒上有些失落。所以平和著心態,輕言細語地安慰,“殿下,就算我們不這麼做,陛下依舊逃不過死的命運。他本身……就已經身中劇毒。”她伸手想要去拉燕王的手,但燕王嫌棄地避開了,“不要碰我,夏流嵐,……你……太可怕了。”
“你怎麼這般說,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殿下想做的麼?!”衣廣泠縮手,凜然地看著他,“難道你後悔了,難道你還想回到被日之誠打壓的狀態,難道你還想看到自己的父皇,一心裝著那日之誠?”
“我……我不是說這個!”燕王日勉淚水綿綿,“你跟我說你手受傷了,不能治病。那麼你至少開藥沒什麼問題吧。可是據我所知,你給父皇開的藥都是……都是經太醫院的太醫之手,而開的一些補藥?”他將藥單拿出來,“夏流嵐,本殿下從未見過這樣的藥單!”
衣廣泠凝眉敷衍,“我這樣做,不是想考驗那些太醫們,看看他們會不會抓藥麼?”
“你考驗他們……那……那你可有想過,這些日子,他們也在考驗你麼?”燕王日勉悲傷地抬起頭來,“父皇所中之毒,他們並沒有把握,所以隻簡單開了幾副補藥。一開始,他們沒有僥幸的心理,他們時時刻刻害怕被你發現。可是你……你卻笑意盈盈地收下了單子,二話沒說就讓人給父皇熬上了。”
“拿到藥單的時候,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衣廣泠仍舊在敷衍。
“你還要欺騙我,熬製出來的藥,太醫院的太醫們悄無聲息地查過了,那藥全都是他們提心吊膽寫下的。隻是一些補藥,對驅毒並無任何幫助,你……知道麼?”燕王日勉悲痛欲絕,“他們將這些事兒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信。可昨個晚上,你告訴本殿下,父皇死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做的事兒已經達到了。從一開始,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讓父皇活著。如果你有一丁點兒想讓我父皇活著的意思,你就不會一聲不吭。”
衣廣泠坦言相告,“經曆了很多事兒,我已經不會治病救人了。”
“就算……就算你無法治病,起碼你應該告訴我,讓我想辦法,替父皇去宮外找找太醫。而非信誓旦旦地告訴我,父皇所中之毒……可解?”燕王日勉兩手撐著桌子,疲軟的身子全是無盡的絕望,“這些日子,想著你一連串的計劃,本殿下都難以入睡。即便日之誠同你有過節,你……你也不應該讓我失去了父皇啊。昨晚,聽聞父皇駕崩,我母妃……母妃一夜之間,頭發都白了。她……她傾心這麼多年,就是希望能夠伴隨在父皇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