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間,她失了襯衫,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凶悍她怕,溫柔,她也怕。
碰觸太輕緩細膩,無法躲也不會抗拒,他要得就是攻破她的理智,徹徹底底占有她,不關乎愛不愛,也要占有。
“我錯了,我愛……你……愛……”他不需要她的認錯,分辯不出情感讓人灰心。
窗簾的掛鉤被兩人的重量垂到極點,然後是斷裂聲,他就倒在她身上。
鎖骨上的傷口又疼了,隻是很快過去,他把所有的依戀都變成渴望,一遍遍折磨細嫩胸前的肌膚。也許是吻她,隻是掙紮哭聲太大的時候,他會深深咬疼,被控住的雙手無法反抗,唇喉中都是他的味道和血腥,發不出求救。
驚嚇或欲望,她混亂的躺在涼透的地上,背後窗紗輕柔,胸前是他給的疼痛,眼淚太多,頭已經暈眩而脹痛,看著殘旋的半邊窗簾,胸口有一種絕望的快感。
關節疼痛,每次努力都不成功,去抓撓,以為很用力了。
“不要……我不要……”他拉起無力的小手,反複吻著每個手指,上麵還有剛才的血跡,也沾在他唇上,又送回她嘴邊。
他不讓她在呼吸,也不讓她思考,隻是一遍遍在她唇裏卿卿廝磨。那些哭聲和眼淚被吞咽了,推開頰上的發,能看清她眼眸深處的一潭水。
“不許不要!”依然嘶啞,欲望深沉。
短暫的分離,他起身橫抱她,連著那飄逸的半邊窗紗,像個嫁娘一樣躺在他懷裏,抬眼交錯的目光後,低頭使勁咬他的肩膀。
都流血了,隻是他一點不覺疼,抱著她臥室的方向去。
越近那扇門越怕,積聚了力量攀在他襯衫上。手不知道抓了什麼,乒乒乓乓帶翻了很多擺設,多年的獎杯一個接一個殞落。她不能再失去,突然抱住他的頭,用最卑微的眼淚求他,別再繼續。
“我錯了……城寺……放開……不要……”如同當年看到可怕的黑蟲子,委屈與恐懼都在麵前,但是,他沒有心軟。
站在臥室前,捧起最珍愛的蒼白小臉,篤定的告訴她。
“你是我的!”
第八十八章占有
痛苦的第一次,噩夢又在這裏開啟,隻是他的堅定比四年前更甚更沉。
再多的語言已經多餘無助,她害怕突來的溫柔無從反抗,但是又不能不去推。哭喊著哥哥,最後一點捍衛尊嚴的衣物也掠奪殆盡。
滿臉淚和戰栗都化在他懷裏,一點奢求也不敢有,隻知道額角因一絲絲碰觸漲疼,不適攪亂他給的感覺。
背上碰到涼軟已沒有退路,他的藍襯衫就蓋在臉上,失去了自由。
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四年前給,四年後拒絕。
“不要……不要……”突然想高聲喊,實則低啞迷離,往床深沉倉促逃開,真的不要,四年前太可怕。
再貼近捕捉的隻有溫暖力量,他的唇和手巡視著,對記憶裏一切的美好,錯過的細小私密一一探盡。早已忘掉的感覺突然襲在她胸口,然後僅僅是哭,求,再哭,再求。
“你是……”聲音含混,頑強而堅韌,抓住她不斷的顫抖深入探試,反複再反複,他要把彼此淘盡,告訴她“你是我的!”
柔軟相抵,臉上的襯衫褪開,他要還她第一次,沒有痛苦的第一次。虧欠四年,是內疚,也是沉澱到深處的疼。
“你……”唇瓣抖碎了哭聲,感覺緩慢進占的欲望,僵硬驚恐突破了底線,翻轉身子想逃開。
他牢牢貼服的每一寸,又能跑到哪呢?
“不要!不要!哥!我……”手指糾結在床單上,求救的聲音愕然中斷,堅持的力量沒有絲毫放鬆,隻是順著她的柔弱不斷深入,在嘶啞的哭泣中徹底貫穿。
停下了掙紮,晚了。身體某處的疼痛依然,和噩夢中的記憶疊合,心口有怨恨,麵對眼前烙印歲月的麵容,竟然是愛著的樣子。
眼淚一點點落在被上,咬著唇上被他折磨的傷口,就那樣在黑暗裏看著他,感受他。
四年,輪回後竟然還是惡夢一場。
俯身在她麵前,快意疼痛。吻那些眼淚,吻那顫抖的蒼白嘴唇,也吻她將帶給他的所有滿足。雖然苦過,但是相隔四年,他應該得到了。
克製退卻,放棄該有的理智,絕然的衝撞起來,聽她悶悶的□□,痛並快樂,而她,隻是碎在他懷裏的琉璃小魚。
她是他的,從來都是。
無法隱忍,要的猛烈徹底,節奏慢慢狂躁獨斷,又偶爾難得的徐緩嗬護,他想她也快樂,和他一起讓他帶著。
除了躺在那接受一切,她什麼表情也沒有。害怕厲害的時候,微微開啟的唇裏有聽不清楚的呼喚。
像是什麼東西裂成黑暗,勉強找著呼吸,他逼近的唇躲不開,手臂無力的垂落。她隻是懸在他命裏一塊纖細墜飾,一絲絲搖擺殞落,任憑他癲狂碾過。
心裏沒有忘了他,身體,也似乎還記得。疼痛的感知糅合著錯亂感覺,他離開又回來,遠去又近了,反複說著什麼,聽不真切。
隻是自己的呼吸很亂,越來越亂,胸口可怕的跳動,突然想到那句說過的話。
她求過他別不要她,但是他離棄了,短短四十九天。現在又為什麼強迫進占?
他是自私的,把她最後一點完整都剝離,她是孤兒他不知道嗎?
暈眩的不知怎樣了,隻是欲望從來沒有離開。他們重複著四年前的足跡,她看見了一排整齊的襯衫,落寞的掛著。
其實什麼也沒看見,隻是下意識抓住什麼救救自己,他要的太猛烈,疼痛比欲望更鮮明,一次次讓她喘不上來。
“不……要……不……”躺在衣物間哭著,被迫迎接得更徹底,毫無保留的脆弱接納,那些句子錯了,如同紛紛落下的衣物,散落他們之間,亂了一場錯過的愛情。
她什麼也沒有,自此,什麼也沒了。
空空的眼前停滯著撥不開的濃霧,突然有溫熱的水,碰觸皮膚卻感不到舒服。交融的味道還是熱的,心卻已經冰冷。他把自己抱住了還是放開了並不重要,他要,就必須給他。
哭到想吐,一直咳著嘴裏的水,窒息的感覺壓在頭上,睜眼的力氣也沒有。並不知道疼不疼,隻是用他要的方式承受一切。耳邊一直有醉一般的聲音說著,死死抓住他的肩膀,讓可怕的暈眩快些過去。
結束了嗎,下頜的血衝洗去了,身體裏他的痕跡一再加重,他不停,一刻也不停,凶悍的衝刷彼此的理智。他也難過吧,粗重喘息沉沉悶吼,像是受傷的野獸。
被扶正的臉頰上有混亂的色彩,落下更多的溫水,淋得像濕透的孩子,他捕捉了她的淚,任她為他哭泣。
“愛我嗎?”突然停下來問她,滿足之後隻是變得更形貪婪。
唇角柔弱的線條卑微,哽咽卻不肯再說任何話,她依然低垂頭闔著眼睛。已經累極了,什麼都不曾擁有的人,哪來奢侈的愛情?
被高高舉在他要的激情裏,隨他盡興。水燙過皮膚,想就沉到水底窒息而去,他把更多呼吸給她,纏吻到知覺深處。
不免可憐自己,想死也是不行的,他不會讓的。
已經沒有力氣,進出的呼吸越發短促,他終於肯停下嗎,隻是回到溫暖的織物裏卻反而更冷了。
手腕上鉗製的疼痛竟然變得輕柔,黑暗亮成一片,有人推她到了光明裏,並非可怕的深淵,那裏是溫暖。
他在低啞的喚她的名字,終於聽見了,微微側頭的瞬間被占有到極點。呼吸混著那些鈍促的節奏慢慢停了。
爆發的力量,腰上胸口和深處突然痙攣的疼,手指僵持握在一起,最終,什麼也不知道了。
……
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時,世界依然是黑的,冷得厲害,身體卻被罩來太陽一樣的溫暖裏。額頭的疼像錐子很深的刺透。
肌膚相貼,極致相異的溫度。他還在深處,慵懶動了動,寵溺多過懲罰,隻是酸脹的痛楚本已撲天蓋地,些微的恣情都是新的折磨,換她急切的促喘和顫抖。下意識的依然想躲避,隻是全在他懷裏,動不了。
四年前痛徹心肺哭了,為了分離。現在,唇邊沒來由滿足的歎氣,走不了了,她再也走不了了。並不盡是快樂,更多的珍惜。他本想要更多,隻是不能再繼續了。
睜開的眼眸還是潭一般深的幽黑,眉頭蹙緊,因為他一點點改變深深鎖住。天快亮了,她幾乎沒有真的休息過,意識淡去又被他不停帶回清醒。
舒口氣,吻著冰冷的唇,結痂的傷口在他的角度看得清楚,正如他心口因為愛留著的傷疤。似乎是故意的,放肆感應過她的溫暖,再一點點抽離。
並不反抗,有時手臂甚至像是擁抱默許。隻是力竭之後一切順了他,她叫過他的名字,朦朧輕柔,閉緊了雙眸,像是求救的呼喚。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卻給了他想要的極致歡愉。
焦距終於凝在臉上,模糊的像是夢沒斷過,她醒醒睡睡。睫毛慢慢煽動,麵前,隻是個陌生的人嗎,搶走自己最後一點點所有。
“我愛你!”貼近她嘴唇上試著反應,卻是真心實意並不後悔,“封嫣,我愛你!”
竟然側頭的力氣也沒有,隻是閉上不該給的柔軟唇瓣,闔了眼睛。她聽過他的獨斷,現在隻覺得崩潰般的倦累。
她不想給,也會被迫給,他從來都是這樣,很多年前就讓她失去了所有。那是最苦痛的第一次,也是一輩子抹不去的記憶。
愛過嗎,已經早不記得,隻是想遠離,然後和程東離開。
想到那名字,難過而茫然。
這樣的自己如何麵對那樣坦然的一個人。不久前那個逝去的輕吻,心頭絕望,頭難受的厲害,惡心的感覺很重隻是吐不出。
任黑暗吞噬自己。她愛過太多,哥哥,父母,旭姨,甚至封藍,還有他。卻沒愛過程東。
現在,覺得什麼也愛,也都不愛了。
還剩下什麼,恨嗎?
是吧,恨封藍,也恨他,即使真愛過,現在也隻是恨了。
“記住,你是我的!”他不再糾纏,卻在入夢前很多遍告訴她最終歸宿。手臂在腰側滑動,一直印到心口柔軟處。
被子依然是溫暖的,他也是,隻是她很冷。黑暗裏看不見他的臉,額角的疼時深時淺,如同他的欲望時濃時淡。
天快亮吧,唯有祈求,疲倦的停止思考,讓頭上的疼平息,暫且饒恕一會兒,累了,真的,心身疲憊。
別哭吧,不許哭,這樣想著就睡著了,柔弱在他懷裏。
黑暗與光明,從此刻起,他都侵襲在她的世界,而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第八十九章回鑾
黑夜的欲望深沉,她累壞了沉沉睡著。黎明時似乎要醒,又被他的任意妄為逼退到夢裏,短暫的放肆讓他笑了,像個莽撞少年。她則一直迷迷糊糊,沒有真正醒過。
交纏的幸福,分離的痛苦,這一夜並不是所有。看她倦極的樣子竟然有心痛的開懷,再沒別人完全屬於自己。
細細回想十八年,她從小女孩到懷裏的纖細女人,很多東西都變了。眉眼中帶出的柔媚依然。即使此刻躲在夢裏,也有讓人愛不夠的嬌弱。
封青說過讓她長大,自己也說過,隻是希望那種長大永遠在保護的尺度裏,不會離開,不包括別人。
她從不是孤女,至少還會有他在。
微微側身,她唇邊有痛苦的□□,輕輕安撫幫她找到舒服的姿勢,契合在懷裏。嘴上的咬痕結成紅色小痂,反複被吻浸潤。琉璃小魚安穩的貼在鎖骨深處,那裏也有他留下的怒氣。
輕輕在腰線上尋找,看她細白的肌膚在空氣裏發抖,腰上有瘀痕,許是昨晚絆倒時留的,安慰的親吻竟然失控,她在冰冷裏不安翻轉,無意識被輕輕打開。
廝纏折磨,持久進占,不敢太急促,又不舍得離開,她隨著他也是亂的。
身上的累和異樣感覺終於逼來清醒,輕喘疲倦慢慢睜開眼睛,竟然對上誘惑的深邃滿足,胡子就貼在柔軟臂間,一再肆意紮疼她。
已經不再是自己,隻像他手中的玩具。頭依然疼,他給的溫暖不足以嗬護冰了的心。霸道很快舒緩,隻是希望看她光明裏歸依的表情。
但她沒有,隻是轉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擁被掩麵哭泣。壓抑的哭聲裏有他環過來的霸道懷抱,卻還是哭,再無法麵對一切。
恨,是說不出口的,怕他再來擾瑟瑟發抖,藏在被中的哽咽訴盡了悲傷,卻不想有一滴分給他。
他堅持試了好久,她在懷裏掙紮得厲害,眼淚沒有停過。最後隻得默默退開,把被子蓋嚴,給她適應的空間。
那樣的私密,被他掠奪徹底,苦痛久了難免酸楚。畢竟,他們不是素常的情侶,又曾是那樣的關係。
臨近中午才真的起身,他其實已經打理妥當,隻是她不肯麵對,哭哭睡睡。若是平常他也許會強勢的命令。但現在她是真的累了,抱著他的藍色襯衣手還是抖的。他幫她係扣子,看發間滴落的眼淚,前襟上斑斑,她該是很傷感。
在浴室裏待了很久,出來時依然難掩悲傷的痕跡,休息的不好,素白的臉上都是疲憊。出門時他憐惜的想擁吻被她躲開了,攥緊的拳頭就捶在他肩上。輕易抓住她的身子,並不是要嚇她,隻是安慰的親吻還是逼出了更多眼淚。
帶她去吃東西,她餐食動也不動,不說一句重話她不會聽。
“封藍說什麼了,告訴我!”隔著桌子抓住她的小手,掙脫的離開,依然垂頭落淚。身上的不適和心頭鬱結的痛苦,根本沒法交流。
他給她點的清粥小菜最後隻有打包帶走。出了餐廳她想獨自離開,他自然不準,強帶著回到車裏一直開回公寓。
白天裏,她不敢糾纏還是跟回去了,進門就遠遠躲著,直到他親自把粥和菜放在她麵前。“餓不餓也要吃!聽話!”
把湯匙放在手上,看她暈開的淚落在糯軟的粥上,消散在熱氣裏。他拿過碗一勺勺送到她麵前。開始死也不張嘴,他口氣突然凶起來,“不吃,就再來!”
突然大口含住粥,抬頭撞見他認真的樣子,一下嗆住,拍撫了好久才順過呼吸。吃了多半碗就推開,他滿意擦淨嘴角的米粒,小心躲過唇上的傷口。
“封藍說什麼了?”還是不放棄,就坐在她身邊,拉著她一直躲閃的手。
搖頭之後長久的沉默,即使他又輕輕碰觸一粒扣子她也沒說,咬緊了唇,任他結開。
時刻忘不了孤兒的事,衝動得想大哭一場,躲避最終還是回到他懷裏。
“有我呢,不怕。”那些安慰,也許並不是她所悲傷的全部理由。
停滯的時間,他說過不要的,卻又騙了她好多遍。要了,也要的徹底淪陷。從陌生恐懼到一點點無知回應,從客廳到臥室,那麼漫長的一個下午。
她看他苦痛的表情,並不知道那代表什麼,隻是自己真的不能再承受,似乎那四十九天又將重來。不隻是逗弄,他要她的一切。收起眼淚和喘息,看她慢慢隨著自己迷亂。
花灑下他們回到了最初的樣子,托高那精致麵孔,固執的又問了一次,“愛嗎?”
拒絕回答的後果她知道了,所以搖搖頭,不愛,隻是無法擺脫。
他並不生氣,她還在適應的過程裏,不像他已然享受分離後纏綿的團聚。
“不許和他一起,不許見麵!”那是認真的命令,她已能分辨,他要個肯定答案,她不給,被牢牢抱住,暗示的意味深濃。淚就沾在他胸口,難以辨別的默認卻是低了頭。
溫熱的水從天而降,暖了也熱了,他進入她生命裏給與掠奪,滾燙的呼吸在水霧升騰裏交纏。“說愛!”他已經贏了,隻是還要她的承諾。
被推到自己不懂的邊緣,破碎的愛字像是哭,也像允他了一生一世。
自然愛也就是恨了。消磨褪去的熱情,認真地看著她,像是要看到靈魂裏。
張開的手臂上,是持久保護的力量,她躲在角落不肯投降,他一步步過去想桎梏她一生。
“過來!”磁性的嗓音突然難以抗拒,心裏的悲哀沒人了解。
閡上眼大滴的淚落下,還是輕輕把手放在他掌心。
快樂滿足的沉吟,他低頭把她攬到懷裏,親吻頭頂和她從來說謊的小嘴。恩愛也夠了,她還是累,就強抱起躺在懷裏。
陽光下能看清每一絲細密睫毛,她睡著了,逃到心裏背離他,而她的人,卻再也逃不開。
看著沉穩睡容,他走出房間旋又回來,穿在項鏈裏的戒指熠熠生輝,輕輕妥帖的套在頸上,貼著小魚。他相信,那吊墜也會在的。四年前他要給她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因為意外一直擱置在手裏,為這一天存著,還有那張賀卡。
跑遍了南部城市鄉村,他找了不同寶石鑲嵌的戒指。賀卡也在,沒有拿來。當時的話現在還印在心裏,分毫不差。二十六歲已經想得明白,不管她心情如何,他是要的。
把她抱起來走到窗邊,雖然快落山了陽光依然很暖。以後的日子,他們都該這樣,他守著她和格格睡熟,她安然享受他的保護。
“我要娶你,聽見嗎?”充滿信心,綿延她香甜的呼吸,親親,滿足到心坎。
四年了,虧欠彼此的太多,尤其是欠她,他要慢慢還。
寬厚的背,折在地板上的影子,篤定釋然。
……
醒來時竟在外婆家,聞到廚房裏香甜的味道。恥於開口的疲乏不適,看著外婆捧著湯走過來。輕輕給她吹吹才送到嘴邊。
是紅糖薑湯,還有剛剛好的雞蛋,溫暖的開了胃,頭也不再那麼疼。
“累壞了吧,丫頭。”外婆的皺紋裏,總有太過滿盈的寵愛,好像她永遠長不大,“年輕人就去外麵多玩玩,好像是瘦了也曬黑了。”
傍晚時孫女婿開車送嫣嫣回來,說是玩累了要在這兒休息幾天,大背包裏都是吃的,煲湯的料裏加了烏棗枸杞,這孩子睡時還是兒時的樣子。
“好喝嗎?”看她有了顏色的臉頰,比來時好多了,一睡就是四五個小時,湯一直熱在爐上。
眼裏濕潤,鼻尖上有汗,外婆慈愛的撫觸暖了本已冰冷的心,她還是他們的嫣嫣,從來都是。
忍了那麼多天,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突然抱著外婆的胳膊大哭起來,聲聲都是淚。
放了碗筷把她的頭收在肩上,梳理一頭亂了的發。母女真像啊,都這麼愛哭。
拍著哄著,甚者念起小時候常念給她的歌謠。剛出生時,她哭得淒涼悲切,抱在懷裏隻有小貓咪那麼大,也苦了這孩子,欣嵐對她太嚴厲。
外婆的手很溫暖,她哭出的委屈慢慢像是撒嬌,緊緊抓著外婆袖口。
他放心了,聽著她不再咬緊牙關。從門簾的縫隙裏看她埋在老人懷裏,側臉線條溫柔,不礙於身份真想過去抱回來。
取了車鑰匙輕輕開門,也待得夠久了,還有好多事要辦。這一天荒廢了,隻是沒人明白的幸福感覺讓胸口都是暖的。
發動車子的時候,又看了看這條老巷,他的愛,暫時安然了。
第九十章離婚
不是轟轟烈烈的婚禮,自然,也該是低調的分開。
封藍銷聲匿跡了好些天,隻是城寺一直沒拿到協議正本,心裏並不踏實。但是想到封嫣的時候,反而躁亂慢慢平息。
她已經在外婆家住了幾天,他常常開車到巷口看看。不用工作以後,她有時去不遠的公園裏轉轉,有時隻是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抱一本書,傻傻的看天。
外婆喚她吃飯,輕柔的背影才消失在視線裏。已經換上了夏裝,和幾天前的樣子又是不同。
她沒見程東,程東來見過她,那時他並不在。
程東已經覺出來她在躲了,隻是又說不出為什麼。約在胡同口碰頭,她手裏拿著個紅色手機,上麵掛著他沒見過的吊墜。
兩個人默默站了一會兒,誰也不說話。最後,還是程東最先問,“以後怎麼辦?”
夕陽裏,她臉龐上的神色比以前疏遠,好像在她自己的世界裏。但是恐懼的神色也比上次少了很多,那天送她回家以後,好些天找不到人。
搖搖頭,不知道還能怎麼回答,對未來還是一點兒準備沒有,這兩天精神好些,就一直往未來想,可是怎麼想也覺得茫然。
“走走吧。”伸手過來牽她,她卻退了一步躲開了,隻慢慢跟在身邊,往胡同外的小公園去。她不太說話,似乎心裏有事。
後來就這麼一直沉默走下去,他說了些工作的事。走得時間不長,在公園門口分開時天色已經暗了。他也沒再問什麼,知道她不想說的時候什麼都沒用。
站在門口向著不同的方向一步步走遠,程東其實沒多久就停下來,又跟著她往回家的路上去,總是有些擔憂怕她出什麼事。
獨自走回街口,天已經發黑,她拍拍裙邊的褶皺,心裏在想程東離開的樣子。和他發生那些事情之後,覺得再難走近程東,有些歉疚,也有些慚愧。自己,總甩不掉過去的陰影了。而程東,值得更好的女孩兒。
灰瓦灰牆,放學回家的母親孩子,帶著小狗逛街的老人,人人都有個家,唯獨自己沒有。雖然外婆的安慰平複了很多傷感,但是猜疑時時存在心裏像揮之不去的陰影。疼起來還是偷偷哭。
手機響了,是哥哥,問問最近好不好。辭職的事父母哥哥沒有太反對,隻說休息之後還是要工作的。這裏的環境不適應,可以到別家試試。電話談的不長,哥哥很忙,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和外婆。
還在低頭往街裏走,臂上有不甚溫柔的掌握,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他一身灰色,夕陽裏挺拔俊朗。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往旁邊的吉普車走,關上門一直往前開。
剛剛分心了沒有發現,如果知道一定不走這條路。不敢抬頭,隻是緊張擺弄裙擺。那天的事後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我要回家。”好大的勇氣才說了,他認真開車回答輕快,“一會兒就回家。”
從不敢完全相信他,果然,停車的地方是黑暗的後巷。遠遠一盞昏暗路燈,緊閉的四合院大門。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身邊的門開了,進來的身子占了大半空間。鋪天蓋地的就是熱吻,呼吸很燙。
“想我嗎?”還是他一貫霸道的口氣,把她壓在下麵。黑暗裏,隻能推那厚實沉重的肩膀,他不退後反而整個人倒在她身上,看她無措的掄著拳頭。
“不想!不想!”很生氣這樣的他,這樣的自己。他們的關係,不能再錯了。
他聽了反而笑,臉上都是興致勃勃,眼睛黑亮。“沒關係……”退開給了她逃跑空間,剛要去開門又抓她回來。
反身趴在座位上,臉貼著柔軟的坐墊,他邪惡的聲音近在耳邊,“我想你!”
知道太曖昧也太越軌。但是他還是欺上來,手不規矩,薄薄的裙擺,開身的白色毛衣擋不住。
他喜歡她一身素白襯著好皮膚。上學時,常常看著小蝴蝶似的背著書包。聖寺去了,就乖乖跟著,沒去,就安靜在街角等。
“不要……不要……”聲音又啞了,混亂膽怯。搖晃的小腦袋上鬆鬆盤著發髻,簪子被他咬走,散了一座。
冰涼的接觸讓她縮起來,唇沿著頸邊遊走。他低沉的陳述著,半是誘哄半是認真“你見他了!”她聽後果然一動不動。
不是真氣,看她疏遠的樣子他放心了。隻是懲罰的借口很好,不準備饒她,慢慢翻轉不聽話的身子,看她小兔子一樣又紅了眼睛。
毛衣終歸亂了,他眼神也是亂的。
這裏是深巷,天還沒全黑已經等不及。胡子紮得她委屈呼氣,眼裏都是濕的。唇湊上去含吻咬弄,她反抗的遮掩,臉頰上有憤恨掙紮的紅暈。
更是愛得徹底,拉扯著細細的裙腰,慢慢給她掠奪的撫觸。他已經很了解她,知道她害怕什麼,也知道怎麼讓她投降。
抓住小手數著睫毛上的淚珠,深吻過後她一陣的咳喘。咬緊了唇閉上眼睛,像是等著一場刑罰。就義的神情可愛也氣人。故意把呼吸吹在她臉上,顫抖的唇瓣咬得死白。
他本想溫存一下,她無措的躲反而激起了占有的心,動作越發狂放不羈。
尖細的呼吸,然後是他最喜歡的哭泣喘氣。她求饒一樣的不停搖頭,手抓在他肩頭又捶又打。
襯衫抓得很亂,還有他額前的發。但本就不勢均力敵,她越是拒絕害怕越顯出嬌柔樣子,讓他不知收斂恣意在車裏要她。
這世上他獨掌她的一切,盡情愉悅。最終把她逼到落淚,也把自己推到欲望漩渦裏。
有一瞬幾乎暈過去,半天才找回呼吸。平息之後的廝磨隻是他一個人的,她還在虛弱和不適的恐懼裏,甚至還很難過。
嫩白胸口上有他掛上的戒指,拿到她眼前,在黑暗裏告訴她不許摘。然後就是綿長的吻和糾纏。
“你們……離婚了?”舒緩之後,沉默裏他聽見她靜靜的哭,再之後好久,才說出這樣的句子。憋在心裏的話終於傾訴,四年來,她第一次主動袒露。
他終於知道她是在意的。一時為四年的錯誤折磨心疼不已,把她緊緊摟在懷裏,讓她在自己胸口把眼淚流盡。他能體會她有多委屈,也知道她吃了很多苦,給出的答案格外堅定。“是。”
拍著她的背,之後自己也沉默了,胸口有散不去的疼。她靠在他頸窩裏,哭了好久,手始終不敢環在他背上。
突然又把她壓下去,用更激烈的方式吻她,徹徹底底的愛過。她受怕受疼都接納了,打他咬他,痛痛快快在他的速度力量裏哭著。
那一刻,恨也是愛了,分離也是團圓了。
結束後,一個個給她係好秀氣的扣子,幫她把長發慢慢攏起,還是躲避瑟縮在角落。家家炊煙早已散盡,他不饜足的貪婪裏把她抱坐在腿上,不依不舍。
“別相信她說的,什麼都別信!”貼著她還燥紅的臉頰,“記著……”突然沒了聲音,把我愛你吻到唇裏,用手臂牢牢保護起來。
他愛她,愛了太久,知道她還怕,會等她慢慢再愛上。
發動車子送她回去,臨別時他也下車,本想拉過來抱一下,她卻心慌跳開,匆匆跑進巷子。
黑色的吉普一路尾隨,直到她進了小院,之後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
晚餐時早過了,散步的人在路上漸漸多起來。
封藍提著旅行背包,從巷口的小商店裏出來,慢慢往外婆家相反的方向走。
那晚,封嫣聽著外婆的故事睡著了。
外婆說,她生下來像小貓。外婆說,她喜歡抱著被子哭。外婆說,她手上有九個鬥,以後會大富貴。
不管外婆說得對不對,突然覺得封藍的話是在騙她,像他告訴她的那樣,不值得相信。沒有惡夢,安安穩穩睡了一夜。
……
和封青約在醫院外的咖啡廳見麵,他剛剛忙完一身疲憊。遞上資料,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離婚了。
“真離了?”還是很難適應他行事的作風,當初結婚草率,現在離得也不明不白。
不想說太明,“回去準備資料吧,手續不用太長時間。我的事,會處理好的。”
點點頭,封青招手要了兩杯咖啡,剛端上來呼機就響了。
“沒辦法,太忙。”看著城寺難得悠閑疏朗,把電話打了回去。
“封青,你外婆家找你,快打過去。”同事的聲音有些著急。
剛撥過去就有人接起來,卻是封藍在哭,“哥,你快過來,嫣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