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親人(2 / 2)

“之後,我就四處流浪……世態炎涼,我找不到可以安心的地方,直到昨天被帶到這裏。”

“那麼,你呢?”雅茗似想起什麼,對岩澤風問道。

“我沒有記憶,記憶是從直到一年前被帶到這裏才開始延續的。”岩澤風無奈地道。

“那還真是幸福啊!”雅茗羨慕地望著岩澤風。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隻有人才會那麼固執吧。”岩澤風望著雅茗那詛咒命運的眼神,感慨地道。

“後來我發現,用常識武裝自己的人們都錯了。隻有哭泣的人才是正確的,隻有孤獨的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身著黑色衣袍的男子緩步行來。他將岩澤風和雅茗二人擁入懷裏,眼裏充滿了疼惜。

雅茗漂泊了三年,她仿佛生活在另一種季節裏,躲著嚴厲的冬天或者傷感的春天。她的靈魂有著漂泊的氣息,內心的季節是別人看不見的,日子總是那麼嚴厲而狼狽。她的故事是隱秘的,而且總是那麼淒涼,那麼癡長,直到昨天被雨夏族長帶到了這裏。

“昨天晚上,我在夢裏自殺了一次。後來你走過來,讓我靠在你的肩頭,流完了最後的淚睡去了。”靠在蕭孤楓的肩頭,雅茗有種安心的感覺,那是一種塵埃落定的安穩,不離不棄的篤信。

“曾經恨過的,可以再恨一次。曾經愛過的,可以再愛一次。曾經放棄過的,可以重新開始。尋找的人繼續尋找,漂泊的人繼續漂泊。一切都在路途上展開,一切都可以在現實和心靈的場景中找到對應。不管風和阿茗的過去是怎樣的,無論有沒有記憶,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和我一起,重新開始。我們可以成為親人,不離不棄。這棵花樹上的花,的確終將逝去。但是,明年它還會再開,不僅僅是明年,後年,它還會一直開下去的。”蕭孤楓安慰著懷裏的孩子,“這是我們的羈絆。”

“是,父親。”雅茗精致的俏臉上殘留著淚痕,此刻嘴角卻掀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就在那一刻,畫麵變得唯美。

幸福,其實沒有模式。幸福隻在於你有沒有感知幸福的能力。記憶的窗,遙望的窗,飄飄揚揚的情節,像蒲公英的小傘,引領著雅茗在夢和現實中產生置換。仿佛獨置天邊的一泓止水,漣漪漾開,是鼓蕩,也是震栗和皺縮。雅茗不知道那是傷毀還是撫慰,愴痛還是欣悅,幸福就是凡此種種的疊加吧。望著遠處的湖水,那裏盤旋著野天鵝,雅茗需要假定並且相信,那是在等她。

蕭孤楓輕撫二人的頭,將兩隻竹笛塞進二人手中,安詳地說:“時間是可以把回憶縫補的,雖然我們都知道,時間不是所有問題的出口。但是我相信,時間可以撫平蒼然而至的心痕遺跡,心如止水一樣的療治過程,就是遺忘的過程。”

三人並排而立的身影,在清晨的濃霧裏,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