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悠長假期 下(1 / 3)

穿好大衣,拿起包,我向候機樓外走去。外麵早已漆黑一片,燈光下,雪花大如花瓣,我忙豎起衣領。

“等一下,前麵那位小姐,請你等一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是叫我嗎?

我訝異地回過身,是他,謙雅的臉上稍有點著急,看到我停下,他這才慢下腳步。“我的航班剛剛也取消了,我可經續簽明天傍晚的。”

“嗯!”那又如何,我等著他的下文。

“你呢?”

“我是明天下午。”

他笑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搖頭。

“這座城我雖然來過幾次,但都是別人安排好的,我從未一個人,對於這裏,我仍很陌生。你呢?”

講得這般婉轉和含蓄,我還是聽懂了。“我曾在這裏生活過二年,每一條大街和好的飯店,我都很熟,如果你要求不高,我想我可以做個好的向導。”

他的神采立刻飛揚起來,“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了。等我去續簽一下機票,你不可以走遠。”

想必為了著急尋我,他沒顧上辦理手續。我又感動了。

“我陪你一起去辦手續。包給我拿吧!”他的包有些大,背著排隊,會很累。

“行,包太重,擱地上就可以了。”他放下包,排隊去了。人群中,他還不時回過頭來,衝我微笑,另一側,我看到幾個人衝著他指指點點,還有人拿著筆讓他簽名。

我轉過身,當沒看見。

“等很久了吧!”他終於衝出人群,安全來到我身邊。

“沒有。”把包遞給他,我征求他的意見:“我們坐巴士如何?”

“可以呀!怎麼樣都可以。”他穿好大衣,歡喜地說著。

外麵的世界與室內象隔了幾個季節,寒風伴著雪打著臉上,讓人有疼痛的感覺。前班巴士剛走,站台下隻我們兩個。我顫抖著,手哆嗦地把大衣上的帶子係緊些,想自已溫暖點。我不敢開口講話,隻怕一張嘴,會凍得再也合不攏。他到底在寒冷的地方習慣了,不象我縮手縮腳。看了我一會,他笑著擁緊我:“這樣會不會好受點。”

我凍僵的臉上擠不出笑意,隻能拚命地點頭,這樣至少我能站穩,不怕被雪卷走。

巴士沒讓我們等多久。回市內的旅客很多,人坐得滿滿的。我們選了後排的位置。“明日我們還要到機場,今天住江這邊好嗎?”司機熄去了車內的燈光,車徐徐開動,黑暗中,我悄聲問他。

“好的,你還好嗎?”他聽到我一直揉搓手指。外麵一刻,我的手指就凍得直跳,被車上暖風一吹,它居然麻了。

我搖頭不語,心中尋思該如何為他安排下麵的時間。窗外看似深夜,其實時候尚早,也許我該帶他坐地鐵去江那邊逛逛。

“你有沒有為家人準備禮物?”

“沒有!我想為我媽媽買件新年禮物,你可以幫我嗎?”車裏有點吵,他靠近我,溫熱的氣息呼在我的臉上,我的頭更低了。

“我們先找酒店,梳洗下,然後一起去江那邊逛街、購物,江邊有家地道的家常飯館,裏麵的農家火鍋口味很純,我們累了就去那邊坐坐。明天不急著早起,你可以放心睡的。”

偶然而過的燈光裏,我看到他的眼神清晰得沒有一絲混亂,隻有全然的憧憬。此刻,我連我自已都不知道怎麼會突然答應一個陌生男人的要求,也不懂為何會與一個陌生的男人這般親近自如。

我不相信一見鍾情,我更不信我會被一個男人的外型和才華所吸引,因為我曾與一個很帥很優秀的男子相戀,目前而言,我見過的男人無人可以超過他。

這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不討厭,他需要我的幫助,他的舉止讓我感動。

這應是我坐在他的身邊處處為他著想的原因吧!

地鐵口有家酒店很幹淨,以前我住過。我們要了靠近的兩個房間,他顯然對房間的設施很滿意。

他隻匆匆梳洗了下,便著急地敲我的門,催著我出去。看著他一臉的期待,我想我答應他的要求是對的。在這個風雪夜,在這個時刻,我離他很近,跳出這個時間和空間,我和他便是十萬入千裏的距離了,不,比這還遠,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交點。

那麼,又何必去抗拒一份友好的相遇呢?順其自然好了。

我從包裏找出一條白色的大圍巾讓他圍著,一是為保暖,二是不想讓他成為焦點。他隻遲疑了一會,便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