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仰南是件自然的事,被他寵著時,是多麼的幸福。當他離開後,我發覺我已愛他到骨子裏,我不能沒有他。”說到這,她眼中湧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我點頭,相互愛著的人,是不能沒有彼此的。
“這次,我回來後,不想再離開了。現在國內的藝術氛圍也很濃,也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晨老師,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有些茫然,“藝術方麵的事我是外行,你和沈教授之間的感情我聽懂了。”
“那麼你能祝福我們嗎?”她嬌柔地追問道。
我真的很訝然,我的祝福很重要嗎?我禮貌地點點頭。她歡喜地笑了,象綻放的花,光采迷人,這樣的女子,誰有理由不愛。人生最美的愛也是最初的愛,能夠自始到終,怎能不衷心祝福?我也曾深愛過別人,隻是當外人出現時,他把以前的憐愛與關心棄之不顧,我也沒有堅持半分。
她是精明的,怕我沒有死透,親自跑過來確認。而今,她放心了,在地獄的下方有個地下室,我已把自已反鎖進去。其實,她真的太看重我了。
“謝謝晨老師,等你實習回校,我和仰南請你和溫大哥吃飯。”她優雅地起身,甜潤地說。
她太多禮,溫子中是她大哥,我並不是他的誰,請他可以,我---一個碰過幾次麵的外人有必要嗎?我沒有點破,如她這樣理解能心安就隨她吧,淺笑著送她下樓,她婉拒我送到校門外,一輛黑色的賓士門半敝著等她。我不好奇誰在裏麵,轉身而去。
手機已關了許多日,我無意再開機。開了,就會盼望,等不到會失望,等到了,又不知所措,索性關了,一了百了。我還是喜歡魚雁往來那種方式: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思來豎也思。這種溫情脈脈的方式特別令人回味,字裏行間流溢的情意也美倫美奐。隻是這種高速時代,誰還願綿綿情長的談一份戀愛,速食、速配,我是老土的,才會固執到今。
如果我與沈仰南之間從前有過什麼,我是不是應對他親口說聲祝福,就算畫個句號吧!
他的號我是記得的,沒有刻意,自然印在腦中。沒有手機,校園裏還有投幣電話,我一樣可以和外麵有聯係。
電話很快就通了,他好象有點感冒,鼻音很重,剛開口,便是拚命地咳。“對不起,請問是哪位?”看來藝術家顧了演出,沒有好好照顧他。
我閉了閉眼睛,深呼吸。“是我,晨曦。”
“哦!”他歎了口氣,“最近好嗎?”
他問我好不好,“不壞。”我給了個製式的答案。
“手機不用了對嗎?”
“丟了。”我撒謊,臉都不紅。
“嗯,自已多保重。”他又歎了口氣。
“沈------我以後可能會很忙,不方便—”我結結巴巴,不知說些什麼。
“我不會打擾你的。”他冷冷地說。
我笑了,很澀很澀,“我知道,我也沒有多少可能去打擾你了。認識沈教授,很開心。到北京以來,你對素不相識的我非常關心,真的很謝謝。有些話雖然講起來象劇本中的台詞,很假很做作,但卻不能不說,我真的,真心的祝福你,願你過得快樂。”他不算始亂終棄,他傷我也不深,感情的天平傾向最初的那頭,這是常理,我不怨,也恨不起來,隻能怪自已生得太晚。今夜過後,我沒有他,他也沒有我了。
“晨曦?”他在電話那頭咳著喊著。
淚無預期地湧滿了眼眶,我咬著牙,怕他聽出我的哽咽,匆匆掛上了電話。電話鈴隨即響起,我聽見他在喊我,一聲又一聲,我把話筒扔開,哭著跑回了寢室。
哭到累了,便睡著了。清晨五點,鬧鍾響時,我起床看到鏡子裏一張紅腫的臉,我找了副墨鏡遮去大半的麵容。上了汽車,學生們一起起哄說晨老師最象度假了。我苦笑,車慢慢駛離校園,彎上環城高速。學生們開始唱起歌,我漠然地看著窗外,一切都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