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年任秋風挑釁柳府時,曾和這位宋幫主有過一麵之緣。那時他憑著自創的秋風掃落葉刀法所向披靡,不想卻栽在沈牧之手,過了幾年方知當年沈牧用的是生死決。後來他又苦練十年,聞得柳宗昆在洛陽亂造山創了生死門一派,憑的正是這生死訣,他正愁沈牧已死無處報當年之仇,便一人闖進亂造山要與柳宗昆的生死訣再決高下,誰知不過三十合又敗下陣來,隻得灰頭土臉下了山來,在湖北創了秋風寨,專搶些押鏢的商賈貨物,卻又立了個規矩:隻可順手牽羊隨意拿些,不可搶光。近些年也過得逍遙自在,漸漸對敗於生死訣之事不以為意了,今日來到洛陽,見到許多門派高手,又想起年少時那份壯誌豪情,便要在眾人前露一手,誰知又碰到了平生宿敵生死訣。此時他心灰意懶,聽見有人叫他,也不搭理,走到伍清濁身旁道:“伍兄,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走了。”說著,也不理會他人,竟頹然離去了。
蘇莫正納悶方才魚令舟罵那顧憐影是個妖女,而顧憐影卻無動於衷。卻見任秋風不知為何,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他看著任秋風的背影,忽見一男一女急匆匆的從遠處走了過來,蘇莫看的清楚,那女子正是秦晚語。秦晚語卻沒有看見他,兩人徑直走到伍清濁麵前,那男子道:“師父,我回來了。”此人正是秦晚語的表哥司馬英。眾人見那司馬英麵如冠玉目若星朗,真個俊美絕倫好少年,竟將在場之人都比了下去,更見又有一位美人在旁,雖比顧憐影差了三分,卻也算得上與這美少年郎才女貌,天作一對。
眾人一麵看一麵讚歎,忽聽宋幫主道:“伍先生還道門下無人,你看這位少年容比宋玉,貌若潘安,在場的誰能比得上。這位女子也是美若天仙,嘿嘿。”他見任秋風不搭理他,便要尋個話頭,不想一旁的蘇莫此刻聽了宋幫主之言,自慚形穢之餘心中頗有些不自在。
此時冷月閣外已站滿了人,其中多是洛陽中內遊手好閑愛看熱鬧之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東張西望,隻聽伍清濁道:“宋幫主切莫胡言,這位秦姑娘雖與風雨樓有些淵源,卻並非我風雨樓中人。”那女孩忽然眼前一亮,叫道:“蘇哥哥!”蘇莫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裏一喜,隻見柳依依兩步並作一步,向他跑了過來。
依依跑到蘇莫身旁,突然兩眼一紅,險些哭了出來,一拳打在蘇莫身上,蘇莫沒有避讓,生生挨了這一拳,咬牙道:“依依,你腳好了嗎?”依依哼了一聲,將蘇莫臨走給她防身的劍扔給了他,道:“你把這離劍留給我,就一個人偷偷溜走,想不在理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不要這勞什子。”忽看到蘇莫右頰腫了一片,衣服也破破爛爛,急道:“蘇哥哥,怎麼你臉上腫成這樣?”蘇莫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走路不小心摔的。”依依道:“你為什麼丟下我,不回來找我,我還以為……”鼻子一酸,沒有講下去。蘇莫撫了撫依依額頭,笑道:“我有你這個好妹妹怎麼舍得丟下你呢,此事說來話長。”
兩人隻顧說著,那邊已有人認出了秦晚語,隻聽一人道:“那秦家太也慘了,滿門被殺了兩三天了,今天才被發現,哎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又一人道:“我聽說是有一個女子坐著幾個奇怪的馬車,往秦府送了一口棺材呢,一定是那個女子幹的,這女的也忒蛇蠍歹毒了。”忽見一個滿臉皺紋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他雖年紀不大,卻像是閱盡人間滄桑一般,盡數寫在了臉上。隻見他突然坐在地上,竟兩手捶地嚎啕大哭起來,他邊哭邊道:“我為王夫人一大哭啊,想這天下還有人為此負心人責怪王夫人,天理何在啊!又有何人瞧見那些負心漢整日**無度,看著碗裏想著鍋裏,恨不得天下女子任他驅使,又偏愛淫*女,毀亂綱常,專幹些喪盡天良,畜生不如的事來,如今站在幹岸上反來罵這些苦命的女子,真是豬狗禽獸啊!”一句話罵完還覺不夠,又在地上連啐幾口。
秦晚語方才聽見蘇莫說話,正看著蘇莫,聽見有人罵她父親,怒道:“你是什麼人?胡說八道什麼?”那人一抬頭看見秦晚語,忙又哭了起來:“哎喲,哎喲,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啊,隻怨不見生前事,桃樹結蕊杏花香啊。”伍清濁怒道:“混賬東西,來人,把這個潑皮無賴滿嘴胡言亂語的東西拿下了。”那人頓時站了起來,忙道:“別打我別打我,我跑了我跑了。”話音未落,一溜煙已跑沒了。
忽聽魚令舟冷笑道:“他哪裏胡言亂語了,那秦逸哪裏又不是負心人了?”司馬英道:“魚幫主,你派中那些齷蹉事還處理不過來,還有閑工夫在這誹謗他人。”魚令舟道:“司馬公子,我這小小禦天派又能有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怎比得上司馬家中閑事多呢。再說有司馬家公子在,我又怎敢胡說呢。司馬公子生的晚,未曾知道你舅舅的閑事,也不能怪你,今天我就說給你聽聽,如何?”也不等司馬英回答,便道:“想那是二十年前,魔頭正是得勢之時,那魔窟藏的一件寶貝卻被酷愛古玩名器的朱紅赤偷了去。”周幫主忽道:“魚幫主說的寶貝恐怕是那副畫吧。”魚令舟道:“嘿嘿,那副畫有名的緊,知道的人不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