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掏出手機,給少年聽了路加發送來的音頻。
“這次呢?可以說「可信性提高了」?”
少年終於肯半信半疑地遞上信件,待男人確認後便隻字不言地離開了。
他在男人親切揮手道別並關上門的瞬間,如釋重負般地深歎了一口氣。
(“最近怪人真多……”)
少年再次漫步於街道。他本來準備叫出租車回去的,因為身體真的不適到了極點,但考慮到自己還沒有個能賺錢的工作,還是打消了這想法。
在路上時,少年眼前不停地閃現著一個畫麵……董惟綺站在自己的麵前,臉上掛著自己熟悉無比的微笑……接著,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橫衝而來的火焰在一刹那便吞沒了她……然後呢?……無論如何都不能、不敢再想下去了。
“終於……”
少年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別墅,感慨道。
他走進前院、打開前門,旁若無人地一下撲倒在沙發上。
一旁的女人自然不能容忍少年如此輕閑,她跑過去開始問東問西。
“恭喜你哦,竟然活著回來了,”
“……”
少年沉默著,用手臂遮住雙眼。
“信的的確確送到了嗎?”
“……啊。”
他以微弱的聲音簡短回答,引來了女人的不滿。
“我說,不過是讓你走點路而已,能累到這個地步?大·少·爺?”
“……隨你怎麼想。”
“那……”
“鈴——”
女人的話被電話鈴打斷,無奈,她隻得沒好氣地接起。
“喂?哪位?”
“我是瑪麗·埃利斯。”
“哦,瑪麗呀,有什麼事嗎?”
“我忘了告訴你,請你明天帶murder去趟醫院,最近他的情況不好,可能住院的機率不小。也請你別再去做一些過分的事了,現在不適合開玩笑。”
“你就那麼重視那小子嗎?都不問我好不好……”
女人擺出瓊瑤劇的架勢。
“我是說真的。那場”市內慘劇“,你應該也在場吧?能從其中生存下來的人少之又少,他們會留下多大的心裏陰影可想而知。不自殺已經很不錯了。”
“……好吧好吧,我可懶得再去想那東西了,稍微聽你的好了。”
“……誒等等,”
“也就是說你明天不會來啦?”
“是的,這邊有點事離不開,麻煩你了。”
“啊啊,真討厭……不過我還是很可靠的,你安心忙你的就好啦。”
“那我先掛了。晚安。”
“好好,byebye。”
女人掛掉電話,頭轉向沙發的方向,她仿佛看見了少年因多方麵的痛苦而呻吟的樣子。於是經過多麵考慮,女人還是決定暫時收斂一點,等大家都安然無事後再好好補償回來。
“我說murder,”
“……嗯?”
“明天下午準備好去醫院喲。”
“……”
“算了吧,沒那必要。”
“不行不行,我可是好心的抽出了自己的時間,不能自力更生的人別得寸進尺哦。”
“……”
“那就這麼定了。上午老實地在家呆著,下午跟我去次醫院,別的什麼都不讓你做,怎麼樣?”
“……知道了。”
“對了對了,這才是乖孩子。”
“現在給我安靜。”
“哦,還有,明天我要出去一上午,鍛煉一下你的自立能力。”
“……”
少年沒有回答,女人湊了過去,發現他早已熟睡。
“喂,你可真有夠倒黴的,”
“才十幾歲吧,就被迫參加了那種惡心死人的戰役。然後連精神病院都沒進,照樣活著,雖然挺佩服你的,但是呀,感覺沒準哪一天你把大家都殺了也會麵不改色呢。”
女人蹲在少年身邊,低聲自言自語,饒有興趣地玩弄著他略長的頭發。瞧了少年良久,她驚奇地突然睜大了眼睛。
“哦!我終於明白了,瑪麗說的話的意思。”
一人欣喜若狂。
戴著寬帶帽子的青年雙手插著口袋,走走停停漫無目的地來到一座別墅前。四周行人很少,別墅也似乎荒廢了很久,前院的大門也覆蓋著一層厚重的灰塵。院內的園藝植物沒有修剪,隨意生長的異常猙獰扭曲。這不正像誰的內心一樣?
“可惜不同呀……”
建築依舊華麗,有人無人都不受到影響。
“你們比「那個」要受命運寵愛得多了。”
青年伸出纏著繃帶的手,做出眼鏡形狀擺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