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看他?
全當一個小小的懲罰要他百思不解,耿耿於懷。
她不由地笑,引地白無常連連回頭看她。
“笑什麼?現在是要去地府又不是讓你成仙,那麼高興做什麼?”
他沒有好氣,還在為剛才葉潛讓他出醜而懷恨在心。
清涼卻並不生氣,隻甜甜地笑,“你不要生氣,全是何何的錯,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吧。”
說完她便向他作了個揖,笑地讓人都不好意思拿她撒氣。
白無常隻得揮揮手作罷。
黑無常卻笑了,“這倒是從來沒有變,還是和從前一樣,你總是替他賠罪。”
想起前塵往事,這三人都沉默了,各種滋味都湧上了心頭。
她習慣替他向別人賠不是,因為他們形影不離因為他們幾乎就像一個人一樣。
走過黃泉,無數幽魂像受了吸引一般向清涼靠近,黑無常拉了她一把,將她遮蔽在自己的黑袍之下。
“你身上的香太甜,他們都蠢蠢欲動了。”
清涼點了點頭,“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沒有生命的自然想要生命。隻是他們都忘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很快就會有一個新的我,又何苦留戀舊的我。”
白無常聳了聳肩說道,“看不開看不透才不能超生,如果人人都像你那麼明白,地府就不會那麼擁擠了。”
他揚起手揮開了飛來的幽魂嗬斥一番,令他們歸回原位。
一路而去,清涼遮掩在黑袍下已看不到地府的情景,隻是斷斷續續地傳來或哭或笑的聲音,其實地府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恐怖,有人為死亡悲戚就會有人為死亡歡樂。死亡不是終點,隻是中轉,在生與生之間搭起了一座讓靈魂片刻休憩的橋梁。
橋梁,就如奈何橋。
清涼猛地掀起了黑袍,星眸轉動似有萬般情緒在心頭。
“現在沒有人看守奈何橋了。”黑無常淡淡說道。
清涼回頭急問,“那怎麼辦?”
白無常上前,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沒人守奈何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黑無常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適可而止。
“不用擔心,有六道老頭待為管理。”
“六道?”
“他可是主動要求管理奈何橋的。”
白無常嘴快,被黑無常狠狠瞪了一眼。
黑無常輕輕推了推清涼,柔聲說,“阿奈走吧。”
清涼楞楞地望著他,沒有反應,因為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會如那些幽魂那樣由陽關走向陰關。
“快走吧,不能讓閻王等太久了。”
清涼一腳踏上了橋,竟再也走不動,望著橋下由忘川流下的清澈的河水,她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晃動著。
她還記得曾經問過六道老人,為什麼忘川的水會融化影子。
六道說,無我無憶。
如果連自己的都忘記了,還會有所謂的記憶嗎?
她卻常常就著河水擺弄頭發,然後何何來了,她在河水的倒影裏對他微笑,他也笑,笑地格外開心。
他們的影子至今凝聚不化,是不是正如記憶,那樣頑固的堅持。
她撫摩著橋欄,她常常與何何坐在橋欄看往來的鬼魂,有些鬼魂意圖逃跑,他們便關上陽關大開陰關讓陰風把鬼魂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