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鳶回到家裏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所有人都在附近找她,直到看到她出現在大家麵前,才大鬆了一口氣。
“你跑哪兒去了?急死我們了!”
剛進屋,就被一臉擔心焦慮的娘數落了一頓,嘴裏嘮叨個沒完,卻圍著她走來走去,看看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娘,我沒事,隻是裙子被水打濕了。”白鳶小心翼翼地道。
“沒事?還說沒事!”娘聽到這句話就又開始了嘮叨:“女孩子家家的這樣成何體統!夜不歸宿,回來還衣服濕透了,也幸好這山裏沒什麼人家,要是在那些個城鎮裏,你看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娘……”白鳶垂下了眼簾,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軟。
“罷了罷了,你就少說兩句吧。”白鳶的爹這個時候走上前來,止住了夫人的喋喋不休:“鳶兒,你娘說得也對,女孩子這樣成什麼樣子,你去好好梳洗一下,梳洗完來廳堂,我和你娘有事要和你說。”
白鳶的娘聽到這句話,雖然沒說什麼,卻忽的歎了口氣,目光有些沉重:“好了好了,你快去梳洗吧。”
“好。”白鳶從廳堂中退出來,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她揉了揉臉,強打起精神來,一夜沒睡都在找路回家,現在真是困倦得要死。還好沒把顧央的事和爹娘說,不然不知道他們又會嘮叨成什麼樣子,而且自己這麼久才回來是因為一個男人,估計自己會被禁足至出閣吧?待會兒洗完澡還要去廳堂聽他們說事,好想睡覺啊!
白鳶剛強打的精神又慫了,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聽一遍嘮叨,特別是自己非常想睡覺的時候。
騰騰熱氣在屋內彌漫開來,白鳶縮在浴桶裏,一動也不想動,昏昏欲睡。
半醒半睡間,敲門聲響起來。
“小姐?小姐?你洗完了麼?老爺在廳堂催你了。”
白鳶揮了揮手,依舊沒睜眼,有氣無力道:“恩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丫環因著長期服侍她,對她的性格也了解個七八分,便道:“小姐,你還是趕快從浴桶中起來吧,洗得太久又會被夫人嘮叨的。”
“……”
門裏麵沒有傳來聲音,小丫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推門進去。
果然白鳶說著話就已經睡著了,丫環熟練地幫她清洗了身子,再幫她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裙。
白鳶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因為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
“小姐,快去廳堂吧,老爺夫人怕是要等急了。”小丫環輕聲催促。
白鳶打了個哈欠,走出了小院,有些沒精打采的背影蔫得像一根曬久了的蕨菜。
在進入廳堂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一些。
“父親,母親。”
聽到她的聲音,白鳶娘親轉過頭來,眼神十分複雜,更多的卻是一種不舍的情緒,讓白鳶看得驚了一下:“娘,你們怎麼了?”
白鳶的爹也用那種沉重與不舍的目光看著她,緩緩說道:“一晃就十四年過去了啊……”
“……爹?”
白鳶不明白這兩個人突然來個傷春悲秋是幹嘛。
“鳶兒,我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一件事。”一家之主嚴肅了臉色,道:“其實,你並不是我和你娘的親女兒。”
“……什麼鬼?”白鳶無力了,心想這樣狗血的事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難得真正嚴肅一次,白鳶的爹也沒有再斥責白鳶語氣,繼續說:“十四年前,你親娘把還在繈褓裏的你托付給我們,並且說過,大胤王朝和勒塞蠻族的戰爭結束,就把你送回你真正的父親那裏去。”
“大胤與勒塞的戰爭持續了百年,甚至我們這一輩人都沒有期望過它會在我們有生之年結束。你親娘大概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每次寄來的銀子都大大有餘,應該夠你在這山裏生活一輩子。”
“但她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這麼快就結束了,在你十四歲這一年結束了。”
“所以,鳶兒,你得回去了,回到你父親身邊去,回到你真正的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