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欺負了一樣,勃然大怒,怒不可竭。
他以為那時,他做的都不是出於愛情,而且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種對無法保護自己的弱者的毫不掩飾的體貼與同情。
當然,他們也會發脾氣。
田田生病時毫無顧忌地和他吵架拌嘴,又罵他又扔他沙發墊子,可是嚴肅仍然一如既往地照顧她。
而他在田田身上也獲得了他一生都沒遇到過的寧靜溫馨,與世無爭的生活,平淡如水卻是細水長流,心靈上的如此安逸溫暖。
多少個夜晚,田田就依偎在嚴肅身旁聽歌。然後慢慢睡著,她的腳搭在沙發扶手上,頭靠在嚴肅的大腿上,這是非常信賴地一種舉動。
嚴肅的手輕輕握著她的手。
聽著舒緩輕靈的音樂,嚴肅沉醉在這種難得的安寧裏。這些年,他一直在商場上一刻不停地征戰搏殺,從沒想過還可以過這種舒散的日子。
此前他遇到的女人皆是精明如斯,城府深沉的女中翹楚,但他更清楚凡是能出名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曆經了種種陰謀紛爭才能脫穎而出的。她們靠的身體和手段。他可以與她們玩,決對不會當真。
自與田田在一起所有一切都改變了。為了她,他放棄了個人娛樂,為了她,他終斷了交女伴,反正不管是什麼,所有一切都是嚴肅的第一次。田田像是他養的女兒?寵物?植物或者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反正照顧久了,成了習慣。人都是感情動物,嚴肅也不例外,田田就在他照顧的過程中不聲不響得走進他心裏,讓他防不勝防,當他發現時她已牢固的長在了心裏麵,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根本無法分隔。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希望撿到田田的不是他。
他給予了她一切的希望,現在又將其奪走,他怕她經受不住打擊再瘋一次。
所以即使傳出他與別人聯姻的消息,他也沒有澄清。他讓她慢慢學會接受現實,慢慢的承受突發的一切,等他哪一天永遠離開了她,也許她就不會很難過。
他也曾自私得想讓田田為他生一個孩子,一個他生命的延續,一個他與田田愛的結晶。但是他不能。
依他對田田的了解,她會帶著孩子孤單過一輩子。
他不能剝奪了她的快樂,他不能讓她看著孩子想起他。田田還年輕,還可以找到一個好歸宿。
即使他那麼不願意放手,也不得不這麼做。他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把握,怎能掌握她的一生。
車子圍著海邊轉了43圈以後,終於停了下來。這是一個不詳的數字。
嚴肅抓住方向盤的手有一點微微顫抖,很輕。半晌他才勉強自己控製住情緒,嚴肅甚至不知道該和田田說些什麼,或者是做些什麼。
看著波瀾壯闊的海麵,嚴肅終於冷靜下來,他看著田田,田田也正期待的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被海風吹得濕漉漉的。
“田田。”他輕喊。
“嗯?”她輕應。
“你想過要結婚嗎?”
這是什麼求婚方式?田田圓睜眼,臉色有些微紅。她是說想過呢,還是沒想過呢?
寂靜了良久,她才說,“我不知道。”
嚴肅幽深的黑眸看著遠處的海麵,鮮豔的嬌陽已落入海麵的地平線,那麼美,那麼豔。隻可惜它很快就要沒入地球的另一端。
嚴肅想要說什麼,可又說不出來。最終隻能說:“如果我不能和你結婚怎麼辦?”
田田的手微微發抖,心亦發顫,她能怎麼辦?
她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有男人就靠男人,沒有男人靠也不會賴在地上不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隨遇而安的。她跟大多數女人一樣想做一個賢妻良母,有一個愛自己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每天晚上,她可以在溫暖的燈光下陪孩子玩耍,而她的丈夫在她不遠處工作,會不時的凝視著她們微笑。這就是她腦子裏‘家’的感覺。她想這個要求應該不算高吧,為什麼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