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建軍依然記得許惠娟飾演的喜兒樣子。
當時,有些人不再叫她許惠娟,幹脆叫她喜兒。她走在毛巾廠的路上,遠遠的人們看見她,就說喜兒來了,一個個傻乎乎地盯著她看。他們站在她經過的路旁伸長了脖子看她,一些年輕人雖然內心藏著喜歡,也不敢輕易流露,更不敢主動上前搭訕,隻是將曖昧的目光投向她,因為他們都知道她和胡二的關係,如果有過頭的舉動,無異是找死。那些小嫂子們在嫉妒和喜歡交織中竊竊私語,私底下開始學習許惠娟的穿著打扮,她們中的一些人,也將自己原本鬆鬆垮垮的衣服改製了,腰身縮小,使園實的臀部顯露出來,盡管沒有許惠娟那樣好看的身材,她們也自我感覺良好的那麼做,甚至有些年紀輕點的小婦女也弄一身紅毛衣穿上。
小夥伴們因為看了《白毛女》,學習起了演戲,其實那是鬧著玩,隻是玩演戲的遊戲而已。山崗上的工作已經停止。王成召集了建軍他們又回到山崗上,雖然山體被挖去了不少,但是框架還在。他們甚至發現山中央被挖出的空地是再好不過不過天然的舞台。小夥伴們對演戲的熱情很高,到了那裏卻意識到麻煩來了,一是沒有人能演白毛女;二是沒人願意演黃世仁。平時這些夥伴們是排斥那些小女生的,這次可是遇到了麻煩。王成抓了抓頭說,沒有女的演,我們男的也能演,京劇裏不是有女扮男裝的嗎?誰願意演白毛女?沒人答應。
你們覺悟怎麼那麼低,喜兒是女英雄,有人想演還演不上呢?
王成有意煽動,可大家不為所動。
喜兒是女英雄,要演,你怎麼不演?
大慶搶白了他一句。
我是把機會讓給大家。
王成振振有詞。
我們不要這個機會,王成,你演喜兒,我演大春。
大慶嬉皮笑臉的,自我得意。
就憑你,還演大春?大春有那麼多的鼻涕嗎?是北風吹得嗎?我看你演黃世仁合適。
王成立刻封住了大慶的嘴。
我不演大春,我也不演黃世仁,還不行嗎?
大慶嘟囔著。
要不這樣,我們抓鬮,誰撿到什麼角色就演什麼角色。
建軍插話。
我看行。
王成讚同了建軍的意見。大家也說這方法好。
就這樣,夥伴們做起了鬮。那是一種人人平等機會的選擇,是一種民主的體現,在那個時期,隻有在這些半大的孩子身上才能體現。
王成將做好的鬮捏在手心裏,讓夥伴們選擇。大家各自抓鬮。
建軍揀了個紙條,展開一看,默默無語。那上麵寫了喜兒兩個字。盡管他也不想演喜兒,但是是自己提議的方案,總不能反悔吧?
我不演黃世仁,我就是不演黃世仁。
那邊三疤子卻揚著手中的紙條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