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出府了麼?”慚愧,他竟渾然不知。
“算了。”傅洌邁開大步,將管家扔在原地。
算了?顧全苦蹙胖臉上原就擠歪歪的五官,似乎,自從新王妃進門,這兩字經常自主子嘴裏吐出。“算了”啊,說得狀不經意,卻是含了無奈的罷?
禦書房議事完畢,朝臣盡退。千步廊上,吏部尚書南書遠幾個快步,趕上並行在前的孝親王、廣仁王兩位殿下。
“兩位王爺,近來可好?”
傅津斜挑一眉,“南大人,有話盡說,本王很不喜歡有人在耳旁廢話。”
“是,是。”南書遠頷首像是雞搗米,“下官在舍下略備薄酒,請二位王爺賞光。”
“本王難道還缺了酒喝?”
“這……”南書遠麵色僵了僵,旋又笑道,“普通貨色又豈敢奉到王爺唇邊呢?這酒是上等的百花釀,這陪酒的人,也是……”
傅洌麵上雖無扯動,心頭已然不耐,“老五,我先走一步。”
“哎,孝親王爺,下官尚有下情。”少了這位爺,他今天的戲還要怎樣唱?
“原來,南大人今天的目標是三哥?”廣仁王精眸微閃,“本王是不是可以退了?”
南書遠涎開笑臉,“廣仁王,下官的一腔用心,望您體諒,下官深知,孝親王開心,您就開心……”
“說得有理。說說看,你如何令我三哥開心?”
“下官有位江南親戚進京投靠下官,他有個二八年華的女兒,生得貌美婉約,實在是美人坯子一個,若是能侍候孝親王,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不是?”
這話,真合唯恐天下不亂的廣仁王脾氣,他謔道:“有美人不是該給本王的麼?嗜美如魔的人並非我家三哥哦。”
南書遠俯向這爺耳側,竊聲道:“這位美人,生得可是與廣怡王妃有七成相似呢。”
哈。傅津扯唇大樂,“當真?”
“下官豈敢欺騙王爺?”
“南書遠,你辦事可是越來越得力了,本王喜歡。”傅津回首,“三哥……嗯?”
哪還見孝親王蹤影?
孝親王歸心似箭,無奈時不我與。離了千步廊,才欲到嚴門乘車返府,又被人攔住,正是太子傅涵是也。
“三弟,天遣會餘孽追緝之事進展如何?”
“老五的手段大哥還信不過麼?”
傅涵溫和笑道:“老五做事自然是不需費心,但他人畢竟年輕,還需三弟在旁邊多提點著。”
“為弟知道了。”
言既至此,太子無話,孝親王也不開言,就如此沉默走著,一段蒼鬆夾送的石甬長路,眼看將盡。太子終耐不住,又道:“駙馬項漠現撥了給老五做幫襯,依老五那個脾性,必然給人氣受,這項漠出身也是不俗,你囑咐老五,不要太過了。”
“老五行事率性了些,可分寸還懂得。”
傅涵頷首,“話是如此沒錯……對了,與天遣會勾結的異域人查得如何?”
“大哥不妨直接去問老五。”
“……近來京城內異域人頗多,老六作為外事監察史,不會漏了關注,有他相助,要查個端倪該不是難事罷?”
“這就要看老六的本事了。”話說話如此輕簡,但“異域人”三字,卻無端使得傅洌一凜。
“異域中,尤其東漠堪稱我天昱心頭之患……”
東漠?傅洌心弦驟緊——
顧全說“看他們的武功,似乎是外域的套路”沒錯罷?東漠尋仇,外域武功,夜潛孝親王府,後園方向,此間種種一經串聯……
“這東漠人性悍,對我天昱的富足覬覦已久,想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