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客請完了,回了家倆人直接把自己扔床上了,比演習還累呢。張楠抓住袁朗撒嬌:“早知道私奔了,結的什麼婚啊。受罪麼不是?”袁朗不說話,抱抱她,腦子裏想的是最近的片段:雖然不常回家,張楠那裝修精致的房間和滿櫃子的各式衣裳;張楠媽媽是搞藝術教育的家裏時常鋼琴聲朗朗;張楠爸爸一屋子的經史典籍……看著她從小到大的一路獎狀和照片。袁朗感歎:老爹說的對,張楠啊……嬌生慣養的獨生女,跟著自己,吃苦了……
張楠忽然翻過來趴在袁朗身上,眼睛忽閃忽閃地:“我們家好不好?”袁朗說:“好。”張楠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慢慢說:“好也趕不上安德烈啊。你知道,我希罕的,不是這些……”袁朗環抱住她,有點兒心疼:“什麼都明白,什麼都心裏有數兒。你心才多大地方兒,怎麼裝這麼多事兒?”張楠親親他,“累,睡吧。”
然後張楠就原形畢露了,袁朗驚訝地發現他們家少校張主任有這麼多毛病: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不好好吃飯,就跟冰淇淋玩兒命,打起遊戲不鬆手……總之,在家一嬌女兒、小祖宗的樣子。
那天他倒垃圾回來,看見剛洗完澡的張楠就穿T恤短褲,光了腳笑著在屋裏躲她媽:“哦也,抓不住,抓不住。”張楠從小跳舞加上袁朗的調教,身手十分靈動,張楠媽拿著碗藥追得氣喘籲籲,哪兒攆得上啊?
袁朗歎息一聲,三下五除二把張楠拽過來,給她媽摁在椅子上,張楠媽眼花的功夫兒,就看姑爺已經蹲下身,給閨女穿鞋呢,一邊兒穿一邊兒數落:“我教你這點兒能耐氣媽用啊?立秋了,也不知道個冷。”張楠她媽歎口氣,把補身體的湯遞給袁朗,頭次有好聲氣兒:“她爸爸說了,楠楠的呼吸係統還是要養。你喂吧。”袁朗接過來,朝丈母娘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喂張楠喝補藥。張楠也不掙歪了,老實地朝媽媽吐吐舌頭。
後來有一天張楠父母出去有事兒,回來晚飯已經弄好了,家常菜幾碟兒,讓人看著熱熱乎乎的舒服。張楠爸爸吃一口:“楠楠手藝見長啊。”張楠說:“袁朗做的。我打下手兒。”張楠她媽挑剔了一句:“這天兒做蓧麥菜,不對季節吧。”袁朗樂:“是筍葉兒……”張楠她媽就沒話了,給袁朗夾了塊兒魚。
後來兩天,越到女兒要走了,張楠媽媽越舍不得鬆手,拉著女兒天天看,到要走的前一天,張楠幹脆抱了被子把爸爸轟出去:“我跟我媽睡了。”挨媽媽身邊兒躺下,張楠的媽心裏高興,嘴上罵:“沒規矩,新婚呢,怎麼跑過來了。人家怎麼辦?”張楠窩媽媽懷裏,撒嬌:“我想和你一起麼,再說,他讓來的。”張楠媽摸著女兒的頭,好半天:“他對你好啊?”張楠點點頭:“嗯……”
晚上,張楠的爸爸幹脆和袁朗下圍棋。三盤,袁朗都輸了。當嶽父的笑:“輸的辛苦啊!”袁朗低頭笑了:明白人,是祖傳……
誰知嶽父格外地語重心長:“你棋風多變,走的是狡詐詭奇的格局。想當初林BIAO穩健刁狠,粟裕飄忽詭詐。可最後平定天下,得享晚年的是葉帥他們,JUN事,從來都不是全部。你懂麼?”袁朗深思了一會兒,點點頭:“用BING以奇,治國以正。”張楠爸爸笑得很欣慰:“陪我喝一杯。”袁朗說:“好!”
翁婿對飲,張楠她爸眼窩微熱:我的楠楠,心肝寶貝捧了你這些年。喝了這杯女兒紅,就出嫁了……
轉天,張楠爸媽送他們上了去伊寧的火車,抓住張楠,千叮嚀萬囑咐。張楠的媽媽塞給袁朗一大堆補品,袁朗說不用。丈母娘瞪他,“給你爸媽的!”臨開車的時候,眼淚直淌:“小朗,楠楠托付給你了。”車一動,張楠就哭了,袁朗摟住她:“楠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