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落日喪鍾,帝國隕落(2)(3 / 3)

在此事變中,唐其勢事敗被擒,攀折殿檻不肯出;塔剌海隱蔽在皇後座下,伯牙吾氏皇後用衣服將其遮掩。但塔剌海仍被曳出斬首,鮮血濺到皇後的衣服上麵,伯顏上奏說:“哪裏有兄弟叛逆而皇後袒護的道理!”將皇後一並抓出。伯牙吾氏皇後向順帝呼救說:“陛下快救我。”順帝說:“你的兄弟發動叛亂,難道還能救你嗎?”於是遷皇後出宮,不久在開平民舍將其毒死,並沒收唐其勢的家產。這次謀變的參與者都被一網打盡,無一逃脫。元朝統治集團內部一次又一次流血的派係鬥爭,至此以一勝一負而暫告一段落。

伯顏誅殺唐其勢之後,專權自恣,無所顧忌。他擅自授官,赦免死罪,任用邪佞,殺害無辜,收諸衛精兵為己用,隨便出納府庫錢帛,氣焰囂張,炙手可熱,天下之人無不知曉伯顏之名,他的各種封號、官銜加起來足足有二百四十六字之多。這就必然引起元順帝本人的不滿。當時伯顏之侄脫脫,出於自家利益的考慮,見其伯父驕縱已甚,挾震主之威,深恐一旦敗亡,同遭滅族之禍,乃暗中向元順帝自陳忘家殉國之意,終於取得了順帝的信任,並與順帝心腹世傑班、阿魯深相結納,謀逐伯顏。後至元六年(1340)二月,乘伯顏請太子獵於柳林之機,脫脫與世傑班、阿魯共同策劃,以所掌兵及宿衛士拒伯顏,由元順帝下詔黜伯顏為河南行省右丞相。當伯顏知道不妙而遣使問故時,已無能為力,隻得俯首就範。同年三月,伯顏被遠徙而病死於龍興路驛舍。

脫脫上台之後,廢除伯顏舊政,頒布了一係列“更化”政策。但此時的元王朝已病入膏肓,各種社會矛盾達到白熱化的程度,元朝政權終於為農民大起義的浪潮所吞沒!

名家回眸

正當外麵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元朝內部也頻生波瀾。元朝統治集團的內部相殘,從成吉思汗時就一直沒有停歇,鐵木真在統一蒙古諸部的內戰中,就有過相關的記載。黃仁宇先生在《赫遜河畔談中國曆史》中說到:元朝最後十年內,宮廷多陰謀,能作戰的將領則被處死,也和多數民族所主持之朝代覆亡複出一轍,最後隻剩下一個擴廓帖木兒(王保保)。朱元璋也稱他為“奇男子”,可是為時已晚,隻能隨著“北元”的流亡政府效忠塞外。

紅巾軍與白蓮教

紅巾軍起義

自元朝建立以來,朝廷內部爭奪皇位繼承權的鬥爭一直沒有停止。除仁宗、英宗兩朝的政治路線一脈相承外,隨著皇帝的更迭,統治政策也不時發生變化。

大都之變開創了權臣選定皇帝的先例,武宗、仁宗、英宗三朝又出現了鐵木迭兒依靠太後的庇護專權跋扈的政治局麵。兩都之戰,更將皇位的爭奪訴諸武力,進一步造成了皇帝最高統治權的旁落,使權臣專橫擅權的狀況愈演愈烈。政治路線按照權臣的意誌改變,政治風雲隨著皇位的更迭頻繁變化。

仁宗、英宗曾致力於穩定統治秩序,但受製於太後和權臣鐵木迭兒;文宗曾有誌複興,而享年不永;順帝初期在燕帖木兒和伯顏的控製之下,不得施展其抱負,後期又在哈麻等人的誘導下,沉湎於女色和享樂。由於權臣的幹擾,蒙古社會習慣勢力的影響,元朝的統治製度始終沒有徹底完善,統治秩序一直沒有長期牢固地建立,文治的方針沒有自始至終地全麵執行。每一個突發事件,都可能造成政策的改變。

自建國以來對宗室、大臣的賞賜和用於宗教活動的支出耗費了大量財富,皇帝、 貴族的生活日益腐化,官吏貪贓枉法的現象愈演愈烈,統治機構迅速腐朽。貨賂公行,官吏的敲詐勒索名目繁多,不勝枚舉。“其問人討錢,各有名目,所屬始參曰‘拜見錢’,無事白要曰‘撒花錢’,逢節日曰‘追節錢’,管事而索曰‘常例錢’,送迎曰‘人情錢’,勾追曰‘齎發錢’,論訴曰‘公事錢’。覓得錢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補得職近曰‘好窠窟’。漫不知忠君愛民之為何事也”。

皇室、貴族和權臣對土地的掠奪和兼並,殘酷的剝削,繁重的賦役,加上吏治的敗壞,加重了人民的負擔,激化了階級矛盾,某些權臣、貴族的民族偏見和民族壓迫政策,又使民族矛盾加劇,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衝突和互相傾軋更敗壞了政治風氣。這一切都使元朝後期的社會經常處於動蕩不穩的狀態中。

官僚隊伍的腐敗也侵蝕了軍隊,滅宋後,太平日久,民不知兵,向以勇敢善戰著稱的蒙古軍隊,戰鬥力大大下降。元末葉子奇形容當時的軍隊是“將家之子,累世承襲,驕奢淫逸,自奉而已,至於武事,略之不講,但以飛觴為飛炮,酒令為軍令,肉陣為軍陣,謳歌為凱歌,兵政於是不修也久矣”。

世祖、仁宗和順帝至正前期,雖采取過一些穩定社會秩序和恢複、發展生產的措施,卻不斷遭到奸臣、權臣的幹擾和破壞。繁重的賦役負擔和高利貸剝削,更使貧苦農民破產,甚至賣兒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