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渾不在意道:“哎呀,沒關係的,其實真治不好的話,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影響呀!我如今這樣挺好的。”
如今這樣……挺好?
這句話,令靖王沉默了片刻。如今這樣的心兒,真的好嗎?她看起來是無憂無慮,可她卻忘了他,甚至忘了她自己是誰。
靖王可不是隨口一說,而是他真的打算帶著安心天下名醫。之前對軒轅昊所說的那句“本王即將啟程回大梁”,卻也並非是假話。他自然是要帶安心回歸大梁京城的,這本就是他此行前來的唯一目的。但是,順路也可以轉個彎,去尋訪天下名醫,定要治好他家心兒的失憶之症。
“心兒,難道你不想記起以前的事嗎?”他問。
“當然想啊,但我不想勉強。”安心笑道:“順其自然吧。大叔,以前耀祖為我請過一位大夫,那位大夫說過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他說,忘了過去的事對我而言,未嚐就是壞事。大叔,或許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和重要的人,我都忘了,但換個角度來說,過去的煩惱痛苦和不開心,我也都忘了不是嗎?上蒼既然安排我失去了過往的那段記憶,便是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我難道不該感恩不該好好珍惜嗎?”
靖王聽得怔愣,被一個小姑娘說教,竟還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可那失憶之症畢竟是病。
是病,就得治!
靖王心下如此想著,口中卻說著相反的話:“本王的心兒,真是心寬。所謂大智若愚,大抵也不過如此。也罷也罷,隨了你便是。”
“大叔,你真好!”安心以手支額,笑容明媚。隨即,靖王便見她家心兒嘴一撅,“大叔,你說過隻在乎我一個人的,隻對我一個人好的,可你竟敢騙我。”
“嗯?為何這麼說?”靖王不解。
安心滿眼指控道:“剛才那位美貌的姐姐,她是何人?”
“誰?”靖王愣了下,才明白安心所指何人,頓時失笑道:“你說的是她呀!”
安心一見靖王的神情立時“哼”了一聲。靖王看她可愛又別扭的模樣,忍不住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不料,被她不悅地甩開,猶自醋意未消。
“哼!大叔你這個騙子!”
“哈哈哈……”靖王放聲大笑。
這時候,賭氣的安心還沒發現,她此刻的醋意,就像是被人搶走了糖果的孩童,而靖王就是那顆“糖果”,那名美貌婢女則是搶“糖果”的壞人。
這意氣之爭,全憑安心的本心,純淨而透明,不摻雜男女之情。隻是事後很多年,安心驀然想起今日這一幕,才驚覺此時此刻的她,竟已懂得了吃醋。
吃靖王的醋!
她此刻懵懵懂懂,靖王卻並非不懂。但是,靖王始終將安心當救命恩人,當晚輩來看待,沒朝男女之情那方麵去想罷了。心兒會在意他開不開心,他生氣了會哄他,會為了他和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爭風吃醋,這一切都隻說明一個問題:即便是失憶,他家心兒也是在乎他的。
故而,他才會如此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