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越是笑得開心,安心便越是生氣。原本已經消了大半的火氣,立時又急急竄了上來:“還笑?大叔,你還笑?哼!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大叔你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哈哈哈哈……”
靖王笑得愈發大聲了,安心氣急,趴在石桌上,伸長了一隻手臂便要來捂他的嘴,卻被他靈巧閃開,最後隻能抓住他長長的袖袍,一搖一晃著,氣鼓鼓地撒嬌。
“不許笑了!大叔!你再笑我真的翻臉了?”
“哈哈……”
“你還笑?哼!不許笑,不許不許不許。”
兩個人拉拉扯扯間,旁邊充當柱子半天的張勇,實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聲,說了一句話。
“咳,夜姑娘,剛才那位‘美貌的姐姐’,其實隻是驛館的下人,和你房中伺候的婢女沒有什麼兩樣。”
安心瞬間一愣,拉扯的動作僵住。
靖王不悅地瞪過來一眼,暗怪他家侍衛多嘴,他逗著心兒玩挺有趣的,還沒玩夠呢。
張勇默默擦了把額頭根本沒有的冷汗,繼續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當他的木頭樁子,打算無視自家王爺如此……如此幼稚的……行為。
安心已反應過來,猛地鬆手,繃著小臉道:“大叔,你太壞了!那位姐姐分明隻是驛館的婢女,幹嘛不告訴我?還讓我誤會?”
靖王眸中深邃,熠熠生輝,反問:“心兒誤會什麼?”
“誤會她是……她……她是……”安心倏地臉孔爆紅,支支吾吾語不成句。
“是什麼?”靖王忽然貼近,追問起來。
安心跺腳,一狠心閉著眼睛吼了句:“誤會她是大叔你的新歡唄!還能是什麼?大叔你真討厭!再也不想理你了。”
這話大抵算是小孩子衝長輩撒撒嬌,使使小性子,耍耍小脾氣罷了。
別說靖王不會當真,就連麵無表情的張勇,見到安心這般難得一見的小女兒姿態也是忍俊不禁,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靖王卻問道:“哦,原來如此。心兒真的不理本王了?”
“不理不理不理。”安心紅著臉扭頭坐回去。
靖王閑閑又道:“既然心兒決意如此,嗯,這涼亭景色宜人,春意濃濃,倒是陪伴佳人賞花賞景的好地方。心兒便留下吧!本王去另覓‘新歡’。”
他才剛剛作勢欲起身,已被安心急急一把按回去,霸道的語氣中醋意不小:“不可以!大叔,你怎麼能這樣呢?”
“本王怎樣?”
“你……你……”安心又急又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好的措辭,突然便撲簌簌掉起了眼淚,委委屈屈道:“大叔,你騙我,你說過的隻會對我一個人好,可是你……你卻……陪著你的新歡,在景色宜人春意濃濃的涼亭裏,賞花賞景,還喝茶?你朝秦暮楚……你朝三暮四……你喜新厭舊……你你……”
靖王瞬間石化,終於明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話的真諦。
一旁木頭樁子般的張勇,終於憋不住,快速轉身低頭,肩膀一聳一聳的,隱隱有笑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