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跑過去扶起洛絨,“阿絨,你怎麼了?沒事吧?”
洛絨胳膊上都被砂石劃破了,臉上也添了幾道傷痕,卻微笑著抬起右手,“還好,沒丟。”傷痕累累的手掌上,是那紅繩纏繞的金鎖。殷文氣她為了這麼個東西,不顧自己的安危,“唉,這東西,丟了就丟了……”
洛絨順手敲著他的腦殼,“你這裏壞了是不是?丟了就丟了?你吃什麼?我吃什麼?你二哥……唉!前幾天死了?咱們來得真是時候啊!”
殷文想想也是,二哥不在了,他們在京城的生計是個大問題。洛絨看著那金鎖,“你呀,到底是個討命的,還是活命的,誰知道呢。”
從小就沒有過過安穩的日子,洛絨和殷文兩個人也就慣了,沒有二哥照應,就算了。命苦啊,能怎麼辦?就這麼一步一步混下去吧。京城這麼大,應該有不少用人的地方,好在還都年輕,雖然嫩了一點,總還是可以長大的嘛!想開了,也就舒暢了,雖然心中還在掛心殷才的事情,卻也有說有笑起來。這年頭,死個把人,早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兩個人早上吃了那個冷燒餅,還不是很餓,又慢慢晃回南集。善人街那塊,太奢華,太富貴,還是南集比較合他們的口味和身份。洛絨偏著頭看著一個小女孩,跟著爹爹,等賣糖人的小販做個糖人出來,眼神中閃著欣喜的神色,那麼幸福。
爹爹,你長的什麼樣子呢?怎麼也不看看我,就離開了呢?爺爺說,我跟你長得很像,我卻一點也不像爺爺,爺爺說,他不是我親爺爺。可是,由我懂事開始,我的身邊就隻有他一個人,夢裏也隻有模糊的姐姐,模糊的琴音。爹爹,娘親,你們就不想我嗎?為什麼,這麼多年,一個夢都不給阿絨呢?
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洛絨的臉龐,墜落在地上,碎成水珠,浸入土中,留下一圈圈洇濕的痕跡。
一股大力拉開了洛絨,洛絨眼淚還來不及擦,就跌坐在殷文身邊,背靠著喧鬧的鐵匠鋪。殷文怎麼驚惶失措的樣子?她選擇不問,順著殷文的視線看去,啊,那不是遠香酒樓那個大漢嗎?他比剛才看見的樣子還要凶,跟賣菜的大嬸說著什麼。殷文慢慢轉過頭,貼著洛絨的耳朵小聲說,“他在找咱們。”看著他比量著身形,似乎的確是在他們。“咱們快走吧,他找咱們,估計沒什麼好事。”果然大嬸指著賣糖人的小販,說著什麼。
兩個人弓著腰,挪到鐵匠鋪的後門,正碰見一個夥計出來倒水,看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叱道:“幹什麼的!”兩個人也不敢答話,匆忙跑開。
兩個人專撿那內巷無人的地方奔走,逃了半晌,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隻能停下來。“你說……他……找咱們……幹什麼?”殷文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剛剛被摔的那下也疼痛不已。洛絨哪裏知道,喘著粗氣,沒有搭腔。
兩個人繼續往小巷子裏鑽,想著這樣可能就會躲開那個凶惡的大漢。誰想到,這南集的巷子都是相通的,繞著繞著,分不清楚方向,向左邊的小路一看,那頭竟然就是南集熱鬧的大街。巧不巧的,那大漢正好就站在小路的盡頭,凶目正向這邊看著。點子怎麼會這麼背的?
兩個人拔腿就跑,大漢也發現了他們,追了進來。果然是衝他們來的!洛絨邊跑,邊不停的在心裏嘀咕,這是怎麼回事情啊?我們不過是來投奔殷才的,殷才二哥不是死了嗎?抓我們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