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竟然不來看我一眼!見色忘友的絕對典型!洛絨殺過去,一個暴栗打在他額頭。晴煙和殷文都被她嚇了一跳,晴煙是沒見過這麼魯莽的洛絨,殷文雖然見得多了,卻沒認出這個跟著晴煙的清秀女孩就是昨天身邊的黑泥夥伴。
今天的洛絨,穿著昨天晴煙借她,應該算是給她了,的那件綴著蘭色小花的白地兒長裙,外麵套著件羊毛裏子的小襖。今天早上晴煙還特意為她把腰身袖口改好,因此合身了許多。頭發仍舊簡單的梳成小辮,垂在後麵。隻是,這一番打扮,再加上臉已洗幹淨,洛絨甜美的笑眼,翹挺的秀鼻終於重見天日。
晴煙先笑出聲音,洛絨倒是覺得不好意思了,白了一眼殷文。殷文吞吞吐吐的解釋,“我真的沒認出來,我上次見你穿女裝……不對,你穿過女裝嗎?”
洛絨對他的臭記性早已絕望,“每年過年我不都是穿著女裝嗎?每年都是裙子啊!你就知道吃,還顧得看我穿的什麼!”
殷文哦了一聲,絞盡腦汁也是沒有印象。洛絨不理他,和晴煙兩個人說笑起來。似乎說到什麼殷文的糗事,兩個人都是看著他笑了起來。殷文不自覺的跟著笑了,洛絨問道,“你,怎樣了?”
殷文點頭道:“好得很,黃大哥真是個好人!我在後院劈柴,累是累點,但是可以吃飽!”他最惦記的就是吃飽。
洛絨放了心,起碼他是可以生活下去的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了。殷文在遠香酒樓的後門口被放了下來,他央求黃大帶他來看看,說是想看看洛絨,其實還不是為了晴煙,哼哼,都沒有認出人家來,還說什麼掛念,擔心。不過,看來黃大哥模樣挺凶,能帶殷文來,心地還真的不錯。
洛絨和晴煙又顛簸了一會兒,就聽著黃大哥在外麵說了一句,“到了!”
這是一家小小的院落,青色的磚牆高高的,襯著一扇小門。晴煙拍拍門環,裏麵有個人應聲:“晴煙嗎?就來就來!”一個中年仆婦來開了門,“快進來!晴煙啊,你瘦了。”晴煙笑著拉住中年仆婦的手臂,“李嬸嬸。”李嬸見到洛絨,“這個小姑娘是誰?”晴煙拉著洛絨一起進門,“一會兒跟你細說。黃大哥,謝謝了。”黃大哥點點頭,駕車走了。
小院裏隻是種著幾棵棗樹,再無它物。一個青衣女子站在正房門口,淺笑著迎接晴煙。晴煙飛奔過去,撲在那人懷裏,“師父!師父!上兩個月你怎麼不來?”
女子笑道,“師父有事,不是給你留了劍譜,練熟了嗎?”
晴煙拚命點頭,“練熟了,現在我就給師父練一遍,怎樣?”
“不忙,不忙,這個小姑娘是誰?”目光慈和的看著洛絨。“她是我帶來的,叫做洛絨。師父能不能教她點什麼,她跟晴煙一樣……”
師父突然輕輕咳了兩聲,突然右手一揚,牆上掉下一個長臉漢子,捂著胸口哀號。晴煙拉著洛絨向後退了兩步,嘟囔著,“這次師父又惹誰了?”看樣子她倒是不怎麼擔心,似乎司空見怪。
師父一字一頓的說,“都出來吧!”話音未落,左右牆頭翻進六個人,手握長劍,圍了上來。師父皺皺眉頭,“就你們幾個?知不知道你們堂主是我殺的?知道還敢來送死?你們回去給那姓雷的告個信兒,叫他別有事沒事的煩我!”說著雙手輕揚,又放倒了兩個,剩下的四個提劍上前,還沒近身,隻見師父身形鬼魅衝入劍影,一陣清脆的響聲,四柄劍全部斷成兩截落在地上。四個人麵麵相覷,拿著斷劍不知進退。師父撿起一片脆裂的斷劍,“哼,你們走吧!今天,已經死了足夠多的人。”劍隨聲出,紮在左手邊一個單眼漢子的另一隻眼中,“一對招子,我收下了。”力道不大不小,沒有入腦,眼睛卻是肯定廢了。
洛絨和晴煙都“啊”的驚呼出來,害怕的閉上眼睛。那漢子淒聲慘叫,同夥知道不是對手,立刻抱起受傷的幾個,匆匆逃了。
洛絨看著院裏的血跡,耳中回蕩著那句,“今天,已經死了足夠多的人。”腦海裏浮現的是一個孤傲的背影,提著她,在雪地中奔跑。他是誰呢?是不是跟師父有點關係?可是,她連他的臉都沒有見過,雖然忘不了那雙晶亮的眸子,卻又能怎樣?
“哈哈哈……”蒼老卻帶著點滑稽的笑聲,刺耳得很。循聲望去,一個身材短小的怪人坐在牆頭,捶胸大笑。他笑得那麼投入,淚水都笑了出來。
師父白了他一眼,“你既然早就來了,為什麼還要你的人受死?”
怪人哈哈笑個不停,竟從牆頭跌了下來,摔在地上,仍舊笑個不停。洛絨和晴煙麵麵相覷,他有必要這麼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