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出了練武廳,司馬上雲不由籲了一口氣,他走到廊沿欄杆上坐下,朝範廷元和喬瑛二人

看來。

喬瑛不自主的垂下頭來。

範廷元也給望得渾身不自在,感觸地道:“你在懷疑我們是凶手?”

司馬上雲不作掩飾地道:“你們的嫌疑本來就不輕。”

範廷元分辯道:“事實上我們並沒有殺過人!”

司馬上雲道:“曲直是非,終會有個水落石出,你們既然沒有殺過人,就不必擔心了。”

範廷元道:“駱騏捕頭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他能有名捕之禰,當然不是一般庸吏可比,

問題是他到底是人,不是神。人總會有失錯的地方。”

司馬上雲聽出了弦外之音,隨即道:“你擔心他判斷錯誤,冤枉了你們?”

範廷元臉色凝重,道:“我不要緊,隻是擔心委屈了大嫂。”

司馬上雲瞧喬瑛一眼,道:“駱騏平素為人我很清楚,有些事盡管他不得不依法辦理,

可是在未能完全證實前,他絕不會難為你們,同時,他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範廷元道:“司馬大俠是怎麼樣一個人,我也早有耳聞。”

司馬上雲接口道:“是麼?”

範廷元愁眉稍展,道:“這件事有你司馬大俠和駱總捕頭的伸手,我們應該放心才是。”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我總覺得,其中似乎隱伏著一個可怕的陰謀,事情的發展會

對我們極不利。”

司馬上雲道:“我認為隻要你們真是問心無愧,就不必過分憂慮。”

他突然問道:“有一個叫刁森的人,你們可認識?”

範廷元怔了一下,才道:“那刁森過去是龍虎鏢局的鏢師,在鏢局結束的半年前已離開

了。”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道:“其人如何?”

範廷元道:“刁森長了一張狼麵,其人如其麵。”

司馬上雲不由注意起來,試探問:“你是說,刁森為人,就如一頭狼。”

範廷元道:“有時比狼更凶悍,私生活也下太檢點。”

司馬上雲又問:“他是自已離開鏢局的?”

範廷元搖搖頭,道:“不是!”

喬瑛道:“是我將他辭掉的。”

司馬上雲聽起來很意外:“是什麼原因?”

喬瑛一皺眉,道:“我家裏隻有父親和一個妹妹喬玲,年前家父去世後,我把妹妹喬玲

接來。那刁森對我妹妹終日糾纏不清,我也不能寸步不離妹妹身邊,沒有其他辦法,隻好請

刁森走路。”

司馬上雲道:“這件事是否就此了結?”

喬瑛搖搖頭,道:“刁森離開鏢局後,還是沒有死心,老是在門外徘徊,一有機會就溜

進來找我妹妹的麻煩,相信這樣早晚會出事,我隻好把喬玲悄悄送回家去,刁森就不知道我

妹妹去了什麼地方。”

司馬上雲似乎很注意到這些環節上,道:“刁森有沒有再進來羅嗦?”

喬瑛道:“他不敢!論武功,他不如我,同時不敢開罪呂伯玄。”

範廷元道:“很奇怪,刁森雖然那麼凶悍,在呂伯玄麵前,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司馬上雲一笑,道:“這也許刁森隻是一隻狼,呂伯玄卻是一隻虎。”

喬瑛詫異問:“司馬大俠,你何以突然提起刁森?”

司馬上雲沒有回答,卻聽到腳步聲傳來,他的視線就投向腳步聲傳來那邊。

範廷元、喬瑛也循聲看去。

喬瑛看到走在前麵,手提燈籠的老仆人,道:“那是呂忠。”

走在呂忠後麵,也是一個老人,個子魁梧挺直,目光如電,肩上掛著三枚寒光閃閃的鐵

環。

司馬上雲問:“呂忠後麵老人是誰?”

範廷元眉皺著,道:“他叫狄弘,呂伯玄的師叔,十年前已退出江湖。”

司馬上雲心念瞬轉,突然問:“他住的地方,離這裏遠不遠?”

範廷元道:“不遠,來日不用一天的時間。”

司馬上雲道:“呂忠大清早離開鏢局,相信就是去他那裏請他來的。”

範廷元道:“可能是呂伯玄請他來的。”

司馬上雲沉吟道:“呂伯玄請他來為什麼?”

範廷元道:“這要問他才清楚了。”

他們說著時,呂忠和狄弘已走進來了。

狄弘目光一掃,越過呂忠,一麵走一麵道:“整個莊院,隻是這裏有燈光,果然人也就

在這裏。”

他視線落在範廷元和喬瑛臉上,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兩人都沒有回答,事實上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望著狄弘。

狄弘似乎不喜歡有人對他這副神情,立即臉色沉了下來,道:“原來你們連老夫也不放

在眼裏。”

範廷元道:“豈敢”

狄弘冷笑道:“如此你們何以不回答老夫的問話?”

範廷元道:“由於不知如何回答。”

狄弘冷笑聲中踏上兩級石階,突然鼻子一揪道:“血腥味!”

他這話出口,眼睛幾乎大了一倍,瞪直眼道:“出了什麼事?我師侄在哪裏?”

範廷元隻回答了他下麵那句話:“在練武廳內。”

狄弘如奔馬似的衝進練武廳,一聲吼叫,從練武廳傳來,那是充滿了驚怒的聲音。

狄弘倒退出廳,霍地轉身,瞪著範廷元、喬瑛道:“練武廳裏一具屍體!”

範廷元十份平靜地答道:“那屍體就是呂伯玄。”

狄弘喝聲問:“是誰下的毒手?”

範廷元道:“他養的那隻黑狼。”

狄弘冷笑道:“你這話是把我看作三歲娃兒,以他的武功,豈會遭那黑狼的撲擊?”

範廷元裝作一些感觸,道:“其中可能另有蹊蹺,可是目前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狄弘冷笑道:“你們找不到,還有誰能找到?”

範廷元和喬瑛,兩人臉色一震。

狄弘接著道:“你們計劃雖然周密,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盡管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

鬼主意,卻看出你們已動殺機,他立即寫了封信,派呂忠送來給我。”

範廷元聽到這裏,不由脫口道:“是一封怎麼樣的信?”

狄弘臉色凝重,道:“信上寫著奸夫淫婦陰謀殺害之,見信,請速來鏢局,遲恐性命不

保。”

範廷元、喬瑛,又震住了。

狄弘似乎並沒有把司馬上雲看在眼裏,隻是瞪著範廷元、喬瑛又道:“我看過那一封信,

立即趕來,還是趕不及。”

範廷元輕輕歎了聲,道:“趕得及就好了。”

狄弘臉色一寒,道:“現在還不算太晚,如果我來到,你們已離去,那就真的遲了。”

他左肩旋即一沉,“嗆啷!”金鐵交鳴聲中,肩上掛著的三枚鐵環已落在手中。

範廷元臉色驟變,道:“老前輩,你要怎樣?”

狄弘陰笑道:“殺人償命,還要明知故問。”

範廷元分辯道:“呂伯玄的死,事實與我們並無關係。”

狄弘叱聲道:“信中所指奸夫淫婦是誰,已不須老夫指姓道名,償命來吧!”

他左手一甩,三枚鐵環,一枚已飛入右手,高聲暴喝道:“奸夫淫婦,納下命來!”

喬瑛聽到這話,一臉悲慘之色,渾身起了一陣震顫。

範廷元抑下心頭的激蕩,道:“到目前為止,這件事還是個謎,老前輩口齒最好放幹淨

些,象你這等胡言亂語,英怪範某不客氣了。”

狄弘一瞪眼,道:“不客氣又如何?”

範廷元臉色鐵青,拉劍冷笑道:“我要領教一下飛環門中武功。”

狄弘嘿嘿冷笑,身形彈起,飛落練武廳前院子,一轉身道:“老夫就等你說出這話,奸

夫淫婦都給我下來!”

範廷元自已咽不下這口氣,縱身躍去。

喬瑛粉掌緊握,似乎也想動手,還未移動腳步。

狄弘看在眼裏,嘿嘿冷笑道:“畢竟是撿野食吃的狗男女,一旦有事,就各管各的了!”

喬瑛一聲嬌叱,從石階躍下。

狄弘左右手三枚鐵環,嗆啷一撞,道:“一齊上來受死吧!”

範廷元和喬瑛二人,腰間長劍同時出鞘。

狄弘看到他們長劍出鞘,一聲暴叱:“打!”左手雙環砸向範廷元,右手單環橫切喬芾

咽喉。

範廷元側身閃過一邊,喬瑛亦一劍架開,她這一劍是硬擋,不由後退一步。

狄弘這一招隻使出六分功力,又嘿嘿冷笑道:“如此本領,也敢在老夫麵前放肆!”

話聲未落,範廷元長虹匹練似的一劍,已刺向他肩膀。

狄弘回手一環架住,嗆啷聲中,範廷元硬接一招,斜退半步。

範廷元臉色落漠,掣劍回身殺來,喬瑛亦展開攻勢。兩人聯手進擊,勢道淩厲,不是一

般人所能應付的。

眼前的狄弘卻是武功高強,他叱喝連聲,三環飛舞,就在幾個照麵之下,擊散了兩人的

攻勢。

狄弘三環往前胸一靠,一張臉突然紅了起來,垂胸長發同時無風自動,身上的衣衫亦波

浪似的不住起伏,誰也看得出,他是在運轉全身功力。

喬瑛臉色艇重,已運用全身之力,準備迎接狄弘的致命一擊。

範廷元臉色刹那數變,忽地叫道:“老狗迫人太甚!”

狄弘嘿嘿冷笑,道:“迫你又如何?”

話落,渾身骨骼已如鞭炮似的全響了起來。

範廷元知道狄弘已在運全身功力,要將自已和喬瑛,一擊致於死地,他似乎跟自已說:

“生死存亡,舍命一戰,我也隻得運用那種武功了。”

範廷元放下手中長劍,身形木立而站,一動不動,猶如一座石像,甚至連身上衣衫,也

似乎已硬化。

他的臉龐已漸漸冷青,現出玉石似的顏色。

狄弘心裏暗暗詫異,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武功?”

範廷元簡單地回答一句:“不要命的武功!”

狄弘輕“哦”一聲,道:“不要命?成!老夫這就成全你。”

“你”字出口,身形閃退一丈,左手衣袖“嗦嗦”出聲,手中兩枚鐵環,已嗚嗚飛入半

空,嗆啷聲中,兩枚飛環淩空猛一撞,左右飛開,左擊範廷元,右落喬瑛。

這兩枚飛環去勢淩厲,嗚嗚破風聲中並不直飛,左一抖,右一偏,回旋飛舞,令人難以

判別飛環從哪一角度襲來。

狄弘左手雙環出手,右手飛環亦蓄勢特發,就在對方迎擊飛環之際,右手飛環伺機出手。

喬瑛凝視飛向自已而來的鐵環,額上已有汗水淌下。

範廷元卻是無動於衷,麵色更青更白,驀地雙掌高舉過頂,燈光下那一雙肘臂,亦變成

青白色。

他掌化為爪,右掌曲指如鉤,突然自上往下移,顯然已蓄勢特發。

眼前,三人所有的動作,變化在刹那之間。

也就在這刹那之間突然響起一股霹靂似的暴叱:“且慢!”

這響霹靂聲與閃電似的出手,同時到達,閃電似的劍光淩空飛至。

劍光閃處,落向喬瑛的那枚鐵環,激蕩振飛。

再閃,飛向範廷元的那枚鐵環觸上劍光,又給震飛半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三人中間卻多了一個人一一司馬上雲。

除了司馬上雲外,當今武林中有這等身法、劍法的人,已不多了。

狄弘閃身接回兩枚激震飛起的鐵環。

象司馬上雲這等高手,他乃是第一次遇上,不禁一怔。

狄弘手握三環,瞪視司馬上雲,心裏一陣猜疑,這人又是誰?

司馬上雲轉身目望範廷元問:“範廷逾是你什麼人?”

範廷元意外地一怔,頓了頓才答道:“範廷瑜是我家姊。”

司馬上雲豁然所悟,道:“難怪你懂得‘玉真功’這門內家絕技。”

那邊的狄弘聽到範廷瑜這個名字,神態顯得有些異樣,再聽到“玉真功”這三個字,臉

色驟變。

範廷瑜這名字在狄弘聽來並不陌生,乃是武林中一位巾幗女傑。

範廷瑜在十年前,已是江湖上著名的女殺手,她殺人雖多,聲名並不壞,原因是死在她

手裏的,都是死有餘辜之徒。

範廷元知道司馬上雲閱曆廣博,才看出自已這套‘玉真功’,卻又困惑地問:“你認識

家姊?”

司馬上雲搖頭道:“隻是聞名。”

他話題移轉,又道:“你‘玉真功’雖然練得不錯,隻是內家功力尚差一段距離,如果

與對方相搏,會落個玉石俱焚的收場。”

範廷元憤然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絕不能受那老狗的一再侮辱,一死而已。”

司馬上雲淡然一笑,道:“有我在這裏,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們弄出人命案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