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派下有四門,影、靈、靜、厲。
影門弟子眾多,良莠不齊,幾可說是烏合之眾;靜門弟子皆是女子,鑽研法術,摒棄外家功夫;厲門則絕大部分是男子,以外家功夫見長,對法術頗為不屑。
而靈門最是特異,對弟子從無要求,也無約束,奉行“天生無為”之準則,所謂“天生”,是指全憑弟子自己修習,不施加外部幹擾,而“無為”則是沒有固定的規矩和束縛,人人皆可隨心所欲。
靈門看似門規寬鬆,實則入門極難,每年隻挑選最有天賦的弟子,多則一年三四人,少則幾年無人入選,所以弟子人數是四門中最少的,而且練功全憑自己,不如其他三門嚴加督導進步神速,結果落得個積貧積弱的局麵,幸好首席弟子淩龍實力超群,竟憑著一己之力抗衡其他三門,雖常落下風,但終歸屹立不倒。
四門各有一位師父,已攜手閉關五年,多年來各門事務全由首席弟子決定,影門首席弟子剛骨目,對靈門一直深懷不滿,認為這一門實力太弱,不配與影門同列,常有將靈門踢出銀月派之心。
靜門首席弟子百解,厲門首席弟子九枯,則除了本門事情外,別無關心,令剛骨目越發膽大放縱。
三天後,將是銀月派四年一度的練心式,屆時將有一場比武,影門將會有何動作,淩龍也猜不出來,也懶得去揣度那些小人之心,並不怪柳思鶯成天嗬斥他,淩龍天性散漫,對人對事漫不經心,作為首席弟子絕對算不上稱職,但這性子倒很契合靈門的宗旨。
轉眼下午時辰已過,夕陽西下,天景也從碧藍變成橘黃,淩龍一覺醒來,身心舒暢,遠遠聽見柳思鶯在給師弟妹們授課,心下更是無所牽掛,聞著空氣中的青草香,很是輕鬆自在。
“淩龍,”遠處傳來腳步聲,“每次看到你,不是曬太陽,就是睡懶覺,沒有正事嗎?”
淩龍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星沫,又來找我幹嘛?被思鶯看到,非宰了你不可。”
一個妙齡少女從樹蔭中走到他身邊,聲音甜美:“想你了,就過來看看。”
“有什麼可看的,我還是老樣子,曬太陽睡懶覺,混沌度日,不知今夕何夕!”淩龍站起身,足足比少女高出一個頭,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星沫,神情悠然:“剛骨目叫你來幹嘛?”
“還能幹嘛?老樣子,叫我遠遠監視你。”星沫笑道。
“呦,那你這監視距離可夠遠的,都快貼我懷裏了。”淩龍走近一步,嚇得星沫忙退了兩步,嗔道:“永遠那麼不正經!”
“狼有狼樣,馬有馬樣,我就是我這樣!”淩龍長聲一笑,轉身走開,“既然來監視就躲好點,別被思鶯瞧見了,她最近心情不好,不見得會手下留情!”
星沫看著他背影漸遠,站在原地,神情複雜。
淩龍走到靈門大堂,看到一眾師弟妹都圍著柳思鶯坐著,在聽她講靈門心法,看到淩龍走進來,師弟妹們亂糟糟地叫著“師哥!”“首席師兄!”
柳思鶯停了授課,帶著冷笑問:“那個影門賤人又來幹嘛的?”
“都聽見了還問?”淩龍灑然一笑,“剛骨目怕我們寂寞,派個人過來陪著。”
“哼,關剛骨目什麼事,八成是那賤人春心又動了,到這裏來挑事情了!”柳思鶯猛地站起身,“上次我都說清楚了,再在靈門附近看到她,就拔光她的頭發,把我說話當放屁了吧?”
“凶什麼?”淩龍沒好氣地回答,“誰愛來監視都隨便,靈門又不藏汙納垢,一切都光明正大,我們沒什麼怕人瞧的,你在這安心講課,我去後堂,整理一下比武的東西。”
“還整理什麼?我早幫你準備好了!”柳思鶯走到他身邊,理了理他的衣襟,“首席弟子的一身行頭,還有旗幟,招牌,幹糧,都放在你的寢室裏,待會去瞧瞧還少什麼沒有。”
淩龍點點頭,正準備往裏走,柳思鶯牽住了他的衣角:“師兄,不要再理那個女人了!”
“知道了!”淩龍回頭一笑,走進內堂。
大堂上,柳思鶯目光糾結,注視著淩龍隱沒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