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還一下下的拍著那小家夥的背,像給小貓小狗順毛一般,而小團子也似是對她這樣的安撫極為享受,眼中的霧氣眨眼間就消弭不見,小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說:“那是,皇叔你真的好能睡,徵兒要告訴父皇。”
燕雪漫嘴角一抽,垮下臉來對這團子說:“好吧,殿下您到底想讓臣怎樣?”
昨日裏她就已經領教過這個才年僅三歲的孩子的靈動和調皮勁兒了,光看她剛剛那小狐狸一樣的笑臉,就知道剛剛眼中的什麼霧氣啊、氤氳啊,全是嚇唬她的。
果不其然,掛著嘟嘟嘴的小殿下馬上興奮道:“皇叔皇叔,我們今天繼續玩拋高高好不好?”
三歲太子十分不解自己這位皇叔為什麼一點都不喜歡自己,昨天在後花園見到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平時撒嬌就算是他父皇都對他千依百順,可到了這個皇叔這裏卻變成了避之不及,這態度讓他非常鬱悶,繼而鬱悶就化成了鬥誌!
他一定會讓皇叔喜歡他!他喜歡皇叔!
其實他還真沒猜錯,燕雪漫昨天見到他爹的時候就發現她那皇兄的模樣略微有些變化,年紀也比記憶中小了兩歲,原以為這個毛團子也跟著有點變化,誰知道臉蛋、性格,甚至是名字都和前世一模一樣,燕雪漫哪裏對他愛的起來?
她前世教他養他一場對他也是真心相待,最後被養大的虎反噬一口雖不至於說傷了心,但咽氣的時候也覺得兩個人緣分已盡。昨天在禦花園裏見小家夥的不行,她還以為是哪家大臣家的伴讀,誰知道一看正臉就給嚇了一跳,哪裏還能喜歡的起來?再說那所謂的拋高高,她這小體格昨天被這小胖團子的一番折騰現在還渾身酸疼呢,以至於睡到現在,可現在聽他還要玩?燕雪漫的臉色瞬間變了。
“殿下,這個實在不可,陛下若是知道……”話說一半卻突然住口,那麻煩的團子眼中剛剛消弭的霧氣居然又再次泛濫的趨勢,讓她頓時頭疼。
罷了,既然昨天她做那出格的舉動,她那無所不知的皇兄也沒來找她晦氣,那今天再來一次也應該無妨吧?頂多是她受累了點。
“好吧好吧,是臣錯了,殿下能不能先出去好讓臣換個衣服?”眼下一手抓著一手還要攬著這小祖宗,要怎麼別扭就怎麼別扭,而且要是讓哪個禦史大夫知道估計還要再參她一個失儀之罪。
聽燕雪漫答應下來,小太子殿下頓時眉開眼笑,眼神卻落到了她未遮起來的鎖骨,隻覺那一片白皙好不刺目,讚歎道:“皇叔,你果然好白!”
什麼叫“果然好白”?燕雪漫頓時牙癢,心裏還在不停的告誡自己——眼下這團子可是有爹的,再也不是她能隨便抓在膝上就能打屁屁的存在。於是忍了,黑著臉道:“謝過殿下誇獎。”
小殿下沒看出她的不高興,卻是不舍地從她懷裏掙了出來,跳下床說:“那徵兒在外麵等皇叔,皇叔快點喲。”
見小人高興地恨不得一步三跳的出了門,燕雪漫又頹然地倒在了床上。
這對天家父子顯然是此生注定克她的,昨天被大的訓了一通,又被小的折騰了一頓,今天還沒起床,這小家夥居然又來了她府上——這沒完了是吧?
盡管心情沮喪,可還是召喚門外的宮人的服侍更衣,等全部妥帖之後,等在門外的太監總管雲深才進門跪下。
她目光一冷,對這位心腹總管說:“回頭自行去領罰。”
她打折今日之事也怪罪不得他,而她的真實身份那位陛下也或許心知肚明,可讓太子輕易就進了她的寢殿也不得不罰。
領了罰雲深卻沒起來,反而低聲說:“王爺,陛下剛剛到了。”
她眼神一滯,出門一瞧就見花園中赫然多了一個峻拔挺朗的身影,黑色九龍常服的帝王正抱著愛子,唇瓣含笑,可視線卻正好與她相對。
於是燕雪漫知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