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榮自然是陪著笑臉,可心裏卻道,知道不能穿成這樣,在自己的宮裏也不敢閑散成這樣啊!
他這邊等的時間長,燕臻等的時間自然也長。
身為一個勤政的皇帝,哪怕眼下是休朝期間不用早起,但是燕臻還是早早的就醒了,今天是除夕,一般不是特別重要的事兒是沒人會來打擾他這半天的安閑的,可就這半天的安閑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打發了。
兒子?兒子那邊肯定在睡覺。
所謂知子莫若父,對他自己三歲的獨子燕臻還是非常縱容的,在這種休朝的日子裏他也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那還有誰?大臣?
今天休朝,還是除夕,誰家不忙的團團轉,他好意思把人家大臣喊到宮裏來就為了陪他聊個天?
後宮的嬪妃?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過分癡迷女色的皇帝,少年時也最是難以把持的時候也不過隻是喜歡和常仁皇後在一起罷了,也正是那段時間的如膠似漆,才讓不久後就立身戰場的他對常仁一直保持著最初的記憶。
等他登基為帝之後,在美人和江山中,他理所當然的要江山,比起****他更享受的是一點一滴的將國家治理成他理想的那樣的成就感。
所以他對待後宮嬪妃還是非常冷淡的,每月有四天時間他例行歇在四位妃子的宮中,除此之外也就是隨性,從沒有特別鍾情過誰誰。
所以現在他無聊了煩悶了也不想找宮妃逗趣,比起來那種陪笑的笑臉,他更想找……找雪漫?
等燕雪漫的名字蹦出來之後他一下子就悟了,放著這麼著一個人不找還要找誰呢?於是也就興匆匆地讓安榮去喊人,等安榮剛想離開的時候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對安榮道:“朕似乎還沒給容王賞賜?”
安榮想了想說:“容王那兒不是有……”
不等他說完,他便看到燕臻一揮袖,“把楚國送來的那些一分兩分,給太子和容王送去。”
安榮差點咬到舌頭,卻也乖乖地應了。
楚國富裕卻兵力孱弱,燕國雖然立國才二十餘載,但自從燕臻登基以來楚國每逢過年禮物年年如期而至,多是奇珍異寶,不知多少宮妃眼巴巴地瞧著看著。
常仁皇後在的時候自然全是她的,他們家皇上就是這樣,眼裏隻要有個人那就恨不得把全部都給了她。
等常仁皇後沒了,太子才剛出生,東西就給皇貴妃。
等連續沒了兩個皇貴妃,原以為今年會和去年一樣是賞給四位貴妃,可誰想居然是給了那位容王殿下和太子殿下。
給太子殿下那是理所當然,可容王殿下……好吧,他雖然是真的弄不清楚他們家主子怎麼就想著對容王好,可是他屁股上的教訓卻足以讓他記得什麼叫奴才的本份。
可等他去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回來,東宮的人都稟告說太子都醒了,燕臻就皺起了眉頭,看著麵前的棋盤心中委實不快。
正當他想打發人過去問問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太監進來跪下說:“奴才見過皇上,安公公打發奴才過來說他過去的時候容王殿下還沒起床,所以……”
原本因為久候不見人而有些不快的燕臻頓時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多了絲笑意。
他是早起早睡成了習慣,早晨起來之後甚至還要晨練,起的怕是比要趕著來宮裏上朝的大臣們都要早,可他卻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免了燕雪漫很多天的早朝,再加上她向來懶散,莫說是現在,上次和太子一起去她府裏,她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太子給弄醒。
於是還哪來的不快?這分明是把宮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日子過的自在著呢。
得了這消息之後他的心情就沉澱了下來,揮揮手,然後拿了本棋譜開始一個人打譜。
他雖然以軍功起家,但是平日裏一有閑暇就愛讀書,書畫更是少年就有不小的名頭,可是他對圍棋也同樣癡迷,在他看來對弈之道和治國之道不逞多讓,隻是在他登基之後敢和他下棋的人是越來越少了,敢贏他的人也是越來越少了。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棋藝尚屬不錯,但離百戰百勝還是有不菲的距離,可如果說身為燕皇就要付出代價的話,那麼這孤家寡人的代價他承受的心甘,也情願。
漸漸的他從愛找人一起下棋變成了愛一個人打譜或做死活棋,日子長了,也就漸漸習慣了。
所以現在他打棋譜來也就漸漸的忘記了自己還在等人的事兒,等安榮進來看到他正在靜心打譜也十分為難——平常這種時候要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他是不敢打擾他家萬歲的,可是外麵的人又是萬歲等著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