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奴才的,有的時候不就是要當出氣筒嗎?
他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去敲的門,可燕雪漫終究也沒怎麼拿他當出氣筒,隻是一臉迷糊地看著冕服半天才突然垮下臉說:“好了,孤自己穿,你們都給孤出去。”
所以她討厭除夕,她也討厭過年。
這身衣不僅僅是又沉又重又笨,更重要的一個關鍵是她還要自己穿,這衣服偏偏就不是適合自己穿的。
毓秀垂下頭沒動彈,雖然主子是這麼說了,但是這衣服他明白他家主子就算是一個人能穿得上但也未必能穿的多妥帖。
燕雪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個個不敢動彈的小太監,想了想皺著眉說:“還有多長時間到晚宴?”
她自然是要提前到的,隻是她這樣身份敏感的人物晚到也比早到強,反正又沒有大臣可以攀談,也沒有王親可以親近,於是就道:“提前半個時辰孤再穿上,現在都給孤先出去。”
毓秀不禁苦笑道:“主子,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啊。”
雖然說是晚宴,但不是天真的黑了才開始好嘛!
燕雪漫這才擺擺手,反正她平胸,等毓秀帶著小太監們先退下她自己換上了單衣和中衣之後才喊人:“過來。”
雖然明明知道伺候他穿衣服的都是太監——她還真沒用宮女的習慣。
可心中該別扭的她還是別扭,可每年還就是要別扭上幾次,想著大年初一祭祖,她不禁想,要不自己稱病?或許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前提條件是她要跟那位皇兄陛下好好的商量一下。
就她這尷尬的身份就算不去祭祖應該也沒個什麼關係吧?
這個想法讓她放下晚點去宴會的念頭,也難得地點了三個小太監和毓秀一起跟在他的身邊,畢竟平常的時候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她要是還帶著毓秀一個人呢估計還會有禦史參她不懂規矩失了皇家的體麵呢。
等她到了朝華殿的時候大殿裏百官其實已經按照品階到期了,公侯們在他們之前,她這個身份尷尬的親王倒是來的正正好,一路冷眉冷眼地過去倒也沒幾個跟她攀談的,等到了她的位置上才有幾個公侯過來打了下招呼,多半是皮笑肉不笑的彼此敷衍。
這整個大殿所有人的底細她都了若指掌,畢竟都是彼此顫抖了十餘年的人,可現在能脫身室外看著這群人的纏鬥對象變成了燕臻,坦白說這感覺還是很好的。
於是就冷冷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本棋譜繼續看。
所謂上行下效,既然下棋能贏一年不上朝,按照燕臻最近寵她的這種寵法,她用這招估計還能試試早點回容城,就算回不去估計也能把天暢園給借上一年——小太子跑她那兒跑的也太勤快了一些,她可是被纏的吃不消。
何況她畢竟隻是個皇叔又不是他母後,哪裏能一直給他擋刀擋劍?
上輩子她可是做的夠多了。
原本朝華殿的氣氛在她來之前還是不錯的,等她進門之後百官們貌似都拘束了起來,那幾個來打招呼的公侯估計過來的時候心裏也都在叫苦——誰讓他們的距離近呢?放著她這麼個王爺當空氣也不是個事兒啊。
現在見她誰也不理徑自看書,他們要是繼續高談闊論是不是也擾了他的清淨,讓皇上知道了會被視為無禮呢?
於是這整個大殿就冷清了下來。
宣恩侯看了眼萊國公,這裏您最高,是不是拿個章程?咱要怎麼招呼這位?總不能真的放在那兒讓她看書就不管吧?
萊國公也看了回去,他哪裏能跟這位親近?嚴格說起來他還是燕雪漫的姨夫呢,也就是說他的夫人和楊太貴妃其實是姐妹,從前朝保持到現在的榮耀當然是當初他第一時間站隊背棄了前朝哀帝……
宣恩侯等人可不管萊國公,大家誰跟誰啊,這個時候你這個更“親近”的不上去,我們憑什麼上去啊。
正這麼的時候突然看到從後殿進來了一個穿了一身金黃色的小毛團子,他們看到之後驚訝極了,正要出聲就看到那小團子做了一個噤聲,將短短的小食指比在唇前,於是一群人也隻能無比配合他這位太子殿下,個個閉上嘴巴不出聲。
等他小心翼翼地往某個方向去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難道傳言是真?
傳言好像……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