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魁桂冠揭曉之時並沒有出乎人們的意料,贏得花魁稱號的是風月樓最年輕的才女——罹芩。人聲鼎沸的風月樓的客人比原來多了許多,大多都是慕名而來一睹佳人風采的。白衣女子恬靜地坐在一個小閣中,悠悠地吟唱著古老的風謠。

有一次罹芩稍做休息時,一名青衣男子走到她麵前:“你的歌聲真美,我叫劉奭前段時間在街上見過的。”

罹芩仔細打量了青衣公子一番,驚道:“是你!嗬,你的古琴彈得很好……”

劉奭歎息了一聲:“難得在煙花之地見到如此素雅的女子,你……”

“流入煙花曆風霜,淚眼對鏡黯梳妝;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身不由己,墜入青樓……“罹芩愀然,默不作聲。

“你……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罹芩搖了搖頭道:“公子又怎知道?”

“你不像煙花女子那麼風騷,有的不過是傾城之容,不幸落入煙塵。”

“公子過獎了。”

那個叫劉奭的公子幾乎每日都來風月樓聽罹芩唱曲,漸漸的兩人也熟了,劉奭幹脆每日都去罹芩所住的聽竹軒聽曲。

罹芩有的時候會發愁——劉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如果有他日日陪伴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或者我沒生在煙花之地是某家的小姐次生嫁他為妻是多麼好。

清風夜,竹篩月影,聽竹亭。

劉奭安靜地坐在罹芩身邊,聽她縱情放歌。他不說話,也不打攪罹芩,隻是自顧自的盯著亭子邊的小池看水中皓白的明月。

罹芩猜不透——眼前的男子有著好看的眉眼,清晰的輪廓,而他的眼中總彌漫著終年不散的大霧,永遠看不清他的心境。

“罹兒,”男子終於開口了,聲音擁懶而寵溺:“為何你那詞華豔藻的歌謠中讓我隱約感到哀愁?”

“公子,罹兒不是什麼名門貴族,不過是風月樓小小的歌女罷了,唱些陳詞濫調讓你取笑了。”

劉奭沉默了半晌道:“那你可願意隨我離開風月樓?“

白衣麗人笑了:“多謝公子一番好意,我受不起呢。”

一日,劉奭在聽竹軒飲酒,借著一點醉意將素白衣衫的女子擁在懷裏。吻上她嬌豔的唇。

罹芩心驚不已,抽身欲走卻抗拒不了男子強大的力氣,與他一齊倒入香帳。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年輕男子熾熱的氣息淹沒了她僅存的意識。一種悲歡交融的奇異感覺幾乎揉碎她的心髒,令她無法思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熱烈地回吻著對方,在有他地方沉淪。

她並不是賣身的風月女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守身如玉。她絕不會想到今夜會是她人生的一個巨大轉折,從此改寫了她的命運。

丹娘冷漠的看著房內的兩人,小心地幫他們掩上窗戶,靜靜離去。

喘息聲漸漸消失,房中的燭火早已燃盡,蒼茫幽藍的光漸漸透過窗欞,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劉奭起身裝束起來,裝束完畢看了看榻上熟睡的罹芩微微歎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你要對她負責!”門外有一個女子,隨意挽著的發髻,紫色長袍。

劉奭睇了丹娘一眼道:“我又沒說不帶她走,今日午時自會有人來接,我帶她一同離去。不知道媽媽要多少錢?“

丹娘有些氣惱道:“我視罹兒如己出,你怎可把她當作隨便的煙花女子?”

“我還以為媽媽要我拿錢來贖她。”劉奭道。

“不需要你的錢,我隻要你好好對待罹兒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早年被人遺棄,由我撫養長大。我對她就像是對親生女兒一樣,我不希望她不幸福,期望你能好好照顧她,讓她幸福的活下去,一定要讓她幸福!”

後來丹娘還絮絮地說了些什麼,劉奭並沒有仔細去聽,他心裏想著的是另外一件事,神情飄渺,眉毛糾結在一起。

中午,罹芩梳洗完畢,丹娘拎著一個黃色的包袱遞給她,說:“罹兒,這是你來風月樓時的所有東西,現在為娘就交給你了,有時間再打開看看罷!罹兒,你一定要幸福,娘祝福你。但劉奭是一個重權的人,你要仔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