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是2004年探尋唐蕃古道，從甘南自治區首府合作市趕往瑪曲途中，雨後的柏油路像條黑色的莽蛇，蜿蜓在藍天下濃綠滴翠的草原上，剛過尕海，開始翻越一道山埡，山坡上忽然迎麵一白一紅兩匹馬，上麵騎著一男一女兩個藏族青年，馬俊人更俊，那個藏族女孩竟是那樣窈窕俏麗，苗條的身姿，纖細的小手揚著一根細細的皮鞭，白裏透紅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忽閃著黑亮的眸子，清麗得無一絲塵埃，無一絲雜染，美麗得讓人驚歎。見著我們迎麵開的汽車，她偏著頭對旁邊的藏族青年說了幾句，衝著我們的汽車頑皮羞澀地一笑，揚起皮鞭，兩匹馬立刻從車前衝過，我連忙舉起手中的相機，一紅一白兩匹俊馬已衝上碧綠的山坡，在藍天白雲下留下兩個矯健飛馳的背影，讓人深深遺憾。
三
不過，在甘南草原我還是有過一次成功的抓拍。
甘南一帶的藏族姑娘由於身材修長，無論騎馬或行走，都顯得英姿颯爽，幹淨利落，引人注目，常成為攝影者拍攝的對象。
那天，我們從臨夏去甘南首府合作，盛夏七月沿途正在收割碾打小麥，這一帶是回族和東鄉族生活的地方，這兩個民族都信仰伊斯蘭教，土牆土院的村落裏常有頂著一彎新月的教堂。戴著小白帽的男人在田地收割小麥，頭披黑紗巾的婦女在禾場負責碾打，一派高原麥收的繁忙景象。這天，陽光燦爛，光線充足，一路抓拍了不少收割情景。當路經一處叫麻當的地方時，路邊建築起了變化，四合土院變成了藏式小樓，還插有經幡，山坡上放牧著牛羊，田地裏都種著小麥和青稞，小麥已泛黃成熟，青稞還翻滾著綠浪，和路邊一位正割麥的中年農人聊天，他講這兒地勢高，隻能在河兩岸種地，山坡不長莊稼隻長草，隻能放牧牛羊。已是藏區，屬甘南管轄，他也是藏民，半農半牧，也種莊稼也養牛養羊，糧食夠吃，牛羊賣錢，日子還過得去。
正聊著，我突然見著從山坡麥地快步走下來三位姑娘，皆身材修長，穿著藏服，可能幹完活計要回村落，這是多好的拍攝對象，我趕緊挎著相機追上去，這幾個姑娘走得挺快，進了村巷，眼看就要拐彎，我又不會藏語，正著急間，突然看見土牆上的標語末尾是紮西德勒，這是漢寫藏語意即吉祥如意。於是，便朝著幾位姑娘的背影喊了一聲“紮西德勒！”
這招真靈，中間那位高個姑娘猛地回頭，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揚起手歡快地喊了一句：“紮西德勒！”
這一瞬間，我已按下快門，成功地拍攝下這幾位甘南藏女。
打狗求婚
在草原上，常有熟識的小夥互相開玩笑：“昨晚打狗沒有？”了解草原習俗的人常會心一笑，不了解的人則滿臉茫然。“打狗”是在草原上流傳的一種隱語，暗指男女夜晚幽會。
茫茫草原，人口稀少，且又處於遊牧流動狀態，不像內地村鎮，人口密集，誰家“有女初長成”，大家都知道。草原上的姑娘長大了，該出嫁時，父母就會在大帳篷邊搭上一頂獨立的小帳篷，這也等於告訴大家：家裏有了待嫁的姑娘。這時，就會有小夥前來約會。但草原所有的人家都會養狗，尤其是承擔放牧守家的藏獒，十分凶猛。這對小夥的勇氣和智慧是極大的考驗，不能闖過牧羊狗這一關，和姑娘幽會就是一句空話。
自然，真正與姑娘約會之前，還是會有一些鋪墊，比如在日常放牧或草原廟會中，小夥與姑娘已見過麵，且彼此有好感，也有交往的願望，便會得到姑娘的幫助，比如事先拴好狗，提供方便。有些機智的小夥也會準備些肉食，把狗引開，然後再和心愛的姑娘約會。至於沒有勇氣和智慧的小夥常遭到譏笑：“連狗都不會打，還想討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