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是兩輛汽車,兩位近衛兵同時也分別兼任兩車的司機,龍王爺父子與虎太歲坐一輛。海夫人、八姨太、抱著一歲的雲岩的乳娘以及秋媚坐一輛,雖有些擁擠,也無大礙。還有兩部軍用吉普車殿後,是由副官王強率領的兩小隊雲嵩精選出來的親兵。
朱頂天見了明月,如同野獸見了獵物,興奮得不得了,就差雙眼放出綠色熒光了。他也不招呼別人,搶前幾步,徑直走到明月麵前,伸出右手來,意思是要跟她握一握手。他垂涎她那隻嬌小柔軟的手兒已經很久了。
明月卻不想跟他握手,剛好她喉嚨有點癢,她幹脆佯裝咳嗽不止。朱頂天訕訕地收回手,誕著臉說:“傳說西施有心痛之疾,每當病發,都皺著眉頭、捂著胸口,卻也另有一種韻味,以至於東施看了,以為這樣做就會變美,上演了一出東施效顰的好戲。我看明月姑娘咳嗽,勝過西子捧心啊。”
他一改粗鄙不文的紈絝子弟形象,突然引經據典,說出這文縐縐的話來,倒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原來他肚子裏也有點墨水呀。
龍王爺頗感欣慰的笑說:“行啊,吾兒的書沒有白讀呀。”他不知道,兒子是在欣賞豬朋狗友送的《四大美人**》時,聽朋友講的這個故事。
龍王爺接著笑說:“這位就是明月姑娘吧,聽說你棋藝精湛,待會兒能否陪我們兩父子過過棋癮啊?”
明月素聞龍王爺勤政愛民,且一直堅持抵抗日本軍政府侵略的強硬立場,早對他心生敬佩,因此並不拒絕,笑說:“朱大帥既有此雅興,明月自當奉陪。”她有意強調自己願意奉陪的是朱大帥,而非他們兩父子。
虎太歲笑說:“聽說我這小侄女,棋藝確實不錯,很多蘇州棋士都下不過她。不過,應該還是比不上大哥了。”
龍王爺笑說:“這要下過才知道。”
說話間,海夫人已吩咐副官王強叫了七頂滑竿,笑說:“大哥,我們坐滑竿上去吧。”
龍王爺笑說:“你們幾位女士坐吧,你們穿著繡花鞋、高跟鞋,走路不方便。我們幾個爺們就不用了。”
虎太歲也附和說:“對,大哥說得對。我們幾個爺步行上山就可以了,這山矮得很,也不陡,走起來一點都不累。”
於是龍王爺等幾個男人走在前頭,海夫人、滄雪、明月、乳娘四人分別乘著的兩人抬的滑竿走在中間,秋媚在海夫人的滑竿後跟著。四小隊親兵則前呼後擁地護衛著。
遊人如織。很多遊客都遠遠低在他們旁邊好奇地觀望,有的交頭接耳。
雲岩自下車以來,就啼哭不止,任乳娘怎樣哄都沒有用。他們來到斷梁殿時,龍王爺他們入殿欣賞,幾位夫人小姐也下了滑竿。海夫人自乳娘手中接過兒子,用撥浪鼓和糖果去逗他,可是兒子卻哇哇地哭得更凶。
海夫人又心疼又著急,將兒子交給秋媚,秋媚也哄不好,隻好笑著說:“小少爺真聰明,看出這裏的環境跟家裏不同,認生了。”
滄雪主動請纓:“要不我來試試?”
於是雲岩像擊鼓傳花的那枝花,被傳到了滄雪手上。
滄雪柔聲哄說:“雲岩乖,姐姐帶你去看花花。”她走到一叢開得正好的寶藍色野花旁,摘了一朵花,放到雲岩手中,雲岩的哭聲停頓了一會兒,小手抓住那花兒,可是,不到一分鍾,他又丟掉花,繼續大哭。
明月也跟著過來,她看這叢野花有著細細長長的韌性很好的葉子,就隨手摘了一片。她口裏嘖嘖有聲,將雲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手上。她的靈巧的手指上下翻飛,葉子的兩頭隨著她的手指左繞右繞,不一會兒,她變戲法似的變出一隻活靈活現的草蜢。
雲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哭了。明月將草蜢遞給他時,他居然伸手要抱抱。他在明月的懷抱裏玩著那隻草蜢,咯咯笑了。
海夫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很不高興。怎麼自己兒子會跟明月親呢?要知道,明月跟自己最不咬弦了。上次這個刺頭兒(方言,指不好惹,不容易讓別人滿意的人)當眾吟了那首諷刺自己的詩,讓自己吃了啞巴虧,今天,自己要借朱頂天這把刀,給她一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