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知我相思苦 第089章:別怕!(1 / 3)

梁柔剛從手術室出來不久,有些脫力,加上感冒的緣故,更覺疲憊。雙手捧著一杯紅棗薑茶,目光呆直。被趙湘訓過以後,梁柔還以為自己會很久不能上手術台,可沒想到趙湘依舊給她機會。而且,在幾天前,趙湘親自主刀做的一例胃癌根除手術,讓梁柔做了一助。能跟在趙湘這樣受人尊敬的專家身邊學習,進步神速,卻也很有壓力。梁柔訓練自己集中精神力,強迫自己在手術當中忘記一切,隻專注在病患身上。

這樣高強度的集中精神力,必然的結果就是在手術後,她會有一段極為疲憊的脫力期。

手機在辦公桌的抽屜裏振動起來,醫生的手機不可能隨身攜帶,都是鎖在抽屜裏,並且關了聲音,隻有震動。

梁柔拉開抽屜,眼神落在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讓她怔愣。

他.......怎麼會是他?

梁柔跟聶焱都沒有在彼此的手機裏存對方的號碼,好似是一種默契,都隻是一串號碼。不過,安安在還沒有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能準確無誤地給聶焱把電話撥出去,這串數字,她們都太熟悉了。

梁柔想的是,他怎麼會有她的電話?

她到首都後就換了號碼,當時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切割的。

不過,這顯然是個蠢問題,在如今這樣私人消息網上都能買到的年代,沒什麼秘密。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他為什麼又找來?

梁柔有些機械地把手裏的紅棗薑茶放到嘴邊,喝一口。她想要做些什麼事情,忽略他的存在感。偏偏,聶焱的電話根本沒有停止的時候,不斷的打,不斷的打。

梁柔沒辦法了,隻能把手機拿起來。

想應該又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對決,她壓了下自己的胸口,接通了電話。

根本沒有什麼鋪墊,幾乎是接通的一瞬,聶焱就說:“我胃疼。”

他的聲音虛弱又委屈,絮絮叨叨的跟她抱怨,“特別難受,喝了好多酒。都是關墨害的,他自己不喝,都讓我喝。現在疼的受不了。”

今天是關墨跟桑喬的婚禮,梁柔也被邀請了。先開始是打算要回去參加的,桑喬跟梁柔關係一直很好,梁柔算來算去也就桑喬這麼一個好朋友。不過昨晚梁柔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退了機票,沒有帶著安安走這一趟。

桑喬嫁的人是關墨,無論如何聶焱都會出現。

梁柔還沒想好再見到他該是什麼樣子,她是真的有點怕了。他是她無法抵擋的人,至今回憶起,還是會覺得心跳加速思念如潮。既然沒辦法抗拒,那就躲遠些吧。

就如此刻,聶焱不斷的說話,梁柔一聲不吭。

聶焱不斷的喊疼,他曾經因為喝酒鬧胃病住過院。那之後,齊奶奶跟梁柔聯手一起給聶焱養了好一段時間,可是胃病是最需要小心謹慎養著的病,要不然很容易複發。再者聽聶焱的意思,今天關墨婚禮來的都是軍方的人,喝起酒來豪邁不羈,聶焱替關墨扛了。

就在聶焱說話的這段時間裏,梁柔給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不管他今天打電話來的用意是什麼,她都把他當作病患的谘詢電話好了。反正每天在醫院,見到的病患許許多多,她早已經練就出一手麵對患者的完美狀態。

“具體哪裏疼?怎麼個疼法?”

梁柔開口說了第一句。

她一開口,一直叨叨著說話的聶焱突然就安靜了,他就靜靜聽著她說話,她問他,他也隻是‘嗯’一嗓子,一點都沒有剛才的話多。

難搞的病人!

梁柔在心裏給聶焱下定義,然後就問他,“身邊有人嗎?讓你身邊的人接電話。”跟病患溝通不了,就隻好跟他身邊的人溝通了。

聶焱極快的說:“身邊沒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對著身邊的葉梟做出了‘噓’的手勢。葉梟腦袋往後一倒,裝死。葉梟覺得自己真是年紀大了,從剛才聶焱開始說話,他就覺得骨頭酥了。聶焱那種抱著電話,歪著頭窩在沙發裏的軟和語氣,幾乎要讓葉梟覺得這人是在耍酒瘋。

不是說人喝醉之後,就會流露本性。平時看起來愛笑的,喝醉了就哭。平時憋屈的,喝醉了就摔東西打人。聶焱可好,之前一整個婚禮都沒見露一下笑模樣,麵不改色的把自己灌了醉透。結果這會兒,委屈上了。

人啊人,可真是........不可貌相。

葉梟這會兒甚至都在想,他之前那些年是不是太傻了。當年要是他能拿出聶焱這態度語氣去哄老婆,說不定,她就不會跟他離婚,不會帶著孩子離開。

梁柔一聽就知道是聶焱故意的!

不過聶焱大概也隻有在齊奶奶跟她麵前會流露出這麼孩子氣的一麵,想起齊奶奶,梁柔身上起了一層粟。齊奶奶的死對梁柔來說是一個關係深厚的長輩的離去,可是對聶焱.......卻能說是唯一的長輩去世。沒了齊奶奶,聶焱就徹底沒有了依靠。

想到齊奶奶,梁柔心軟了下,耐著性子跟聶焱說:“去找酒店的服務員,讓廚房給你準備一碗白粥,放點白砂糖拌在裏麵。你吃了之後也不要大意,要是胃還難受就要去醫院看看,不能拖,聽到沒有?”

“嗯。”聶焱覺得剛才喝的酒,沒吐出來的那些全部都上頭了。

人醺醺然,目光都變得迷離起來。她說話時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好似就在他眼前。他勾起唇,盡量將臉都貼在手機屏幕上,那種依戀,是他不能克製的。她聲音傳來的地方,像是溫軟極了的軟墊,他忍不住深陷。

梁柔微怒,“剛才不是話很多?怎麼這會兒啞巴了?”

明明電話接通之後,是他不斷的說話,現在反倒啞巴了。

聶焱還是‘嗯’,他之前說話,是緊張,怕她不理他。可是她開口之後,他就覺得聽她哪怕是清淺的呼吸都奢侈,別說在開口,聶焱連自己都呼吸聲都壓到最低,就怕幹擾到他聽她說話。

他明顯在弄鬼,梁柔沒了耐心,往牆上一看,已經到了要去接安安的時間,就說:“那我掛了啊,到時間去接安安了。”

提起安安,聶焱好想孩子啊。

到了要接孩子的時候,他不好再賴著她。

就說了句,“好。”

梁柔根本沒有猶豫就把電話掛了,盯著屏幕,梁柔深呼吸一口,“算了,就當被喝醉酒的患者騷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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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打完電話,又安靜了一陣,就扭頭跟裝死的葉梟說:“走吧。”

葉梟拿眼瞅了下聶焱的身後,“來人了。”

聶焱喝醉了,動作有些緩慢,轉頭的時候,他神情其實是有些期待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可是那種心情,還是抑製不住。

扭頭過去一看,溫玉。

失望寫在聶焱臉上,他表情沒怎麼變,可是神采卻完全跟剛才不同。聶焱沒有耽擱,兩隻手撐在膝蓋上站起來,“走了!”

葉梟緊跟著他站起來,跟聶焱站在一起。

對溫玉,葉梟是很客氣的。畢竟溫玉的親爹官位在那裏,葉梟做生意,跟官家打交道的機會不少。葉梟對著溫玉和善點頭,聶焱卻完全視若無睹,腳步邁的很大,瀟瀟灑灑地跟溫玉擦身而過。

葉梟快走幾步追上聶焱,想說聶焱幾句,他這樣的態度對溫玉,恐怕不妥。

不過想想又覺得多事,溫玉家裏勢力再怎麼龐大,在聶焱眼裏,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生意場上,當然可以拿財產、官位等等去衡量一個人,可是在感情的世界裏,這些都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誰又能拿功名利祿買到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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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三兄弟找到溫玉的時候,她坐在剛才聶焱坐的地方,手臂撐在膝蓋上托著臉,神情略愁緒。

溫擎軒走過去就坐在了溫玉旁邊,他是家裏老三,是跟溫玉年紀最相近,所以關係也最好。看妹妹一臉的沉思,他就問,“誰惹你了?聶焱人呢?”

溫玉對哥哥這種開口必問誰惹她了的口吻很熟悉,不過此刻,她卻再想另外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