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來,請我吃飯。”
沈暨的消息總是這麼突如其來又讓人驚喜。
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的葉深深看到消息之後,看看外麵的天色,認真地給他回複:“我上班的時候,身上不會帶超過一百塊。”
“好吧,來,我請你吃飯。”
對於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辦法拒絕呢?
尤其他已經等在她的公寓下麵,在她一抬頭時,就看見他笑容燦爛地靠在行道樹下朝她招手。栗色長外套搭配上藏青色帽子,在略帶暗紫的春日夕陽中,簡直是個發光體,讓人移不開目光。
與她同行的伊蓮娜給了她一個了然的神情,對沈暨揮揮手便走了。
葉深深走到沈暨身邊,抬手去碰沈暨的帽簷:“今天的帽子不錯哦。”
這種額部前沿突出的貝雷帽,結合了鴨舌帽的元素,如今正在風行。
沈暨抬手擋住她的動作,苦著一張臉說:“帽子不能脫你知道嗎?我額頭的傷口要靠它呢。”
葉深深看看他那還貼著的創可貼的額頭,知道他寧死都不會讓人看到他不完美的一麵,隻能笑著放下手,問:“你不是疤痕體質吧?”
“但願不是。”他看看時間,說,“成殊還沒到,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兩人在就近的咖啡館,沈暨剛坐下就興奮地問她:“知道我為什麼請你吃飯嗎?”
葉深深翻著菜單,問:“慶祝你痊愈?”
他笑意盈盈地搖頭:“不,是慶祝我今天好開心。”
葉深深默然:“你哪天不開心啊?”
“但今天特別開心。”他唇角上揚,甚至有點雀躍地期待著。
他剛剛從安諾特集團的舊友那裏知道,艾戈十分讚賞參賽作品中一組《珍珠》的設計,已經在設計圖上做批示,直接保送它進決賽。
所以現在沈暨真的很想知道,當艾戈發現這組設計屬於葉深深時,臉上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場麵太精彩。
葉深深則想歪到了其他事情上,趕緊問:“是不是方聖傑工作室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沈暨這才想起這件事,微微皺起眉,說:“這個事情,目前可能有點問題,看怎麼發展吧。”
他忽然想起,方聖傑給努曼先生寄了幾年的作品,持續不斷,卻從未得到回應。而唯一一次引起他注意的設計,卻是寄錯了的,葉深深的作品。
有時候,人生真的殘酷。
有些人天生就沒有這方麵的才華,比如顧成殊;有些人是曾經擁有卻走錯了路,比如方聖傑;而還有些人,是生來擁有卻被殘酷剝奪的,比如他自己。
他的神情黯淡了片刻,但見葉深深也有點低落,便又浮起一絲笑容,說:“其實聖傑的工作室現在發展得也不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嘛,他是國內公認頂級的工作室,這個名號已經夠響了,再進一步會有點難。”
葉深深點點頭,但因此有點沉默。
沈暨又問:“對了,你決賽的禮服設計,有概念了嗎?”
葉深深轉頭看著他,說:“複賽結果還沒出來呢。”
“複賽而已,你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葉深深眨眨眼:“說得好像你看過我複賽的設計似的。”
沈暨凝望著她,微笑說:“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全天下最好的《珍珠》。”
葉深深也笑了,問:“對了,決賽是什麼時候來著?”
“下個月二十八日……咦,這個日子有點湊巧,是成殊生日後一周嘛。”
葉深深頓時有點驚訝:“原來顧先生是下月二十一日生日?”
“嗯。”沈暨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像小狗搖尾巴,“而我是七月六日。”
“七月六日……”葉深深打開手機開始輸入。
沈暨開心地問:“是不是趕緊設了個提醒?”
她頭也沒抬:“不,我先告訴宋宋。”
沈暨做了個想哭的表情,然後又開心起來:“告訴宋宋,我想要的生日禮物很簡單,在國內的話幫我買小禾家的手工牛軋糖給我寄過來就好了,在我身邊的話……”
他轉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微笑:“那得親手給我設計一套服裝才行哦。”
葉深深故作不解地問:“如果不會打版呢?”
“好巧,我習慣在生日那天替自己打版。”
葉深深真是服了他這扯七扯八的本事,她隻能正色,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份禮服設計圖,擺在他的麵前。
《香根鳶尾》。
沈暨拿起設計圖,眼睛一亮:“決賽的禮服?”
葉深深點點頭,指著設計圖給他解釋:“其實,這套設計我早就想好了。靈感的來源,是養在玻璃水瓶中的鳶尾花。以透明度最高的薄紗作為主麵料,利用褶皺與層疊的手法營造出玻璃與水的氛圍,而從胸部到大腿中部,以獨特的麵料呈現出鳶尾花形狀與顏色,整件衣服的效果,就類似於一朵巨大的鳶尾花與水波簇擁著穿著者,成品應該會很美。所以接下來你得幫我在安諾特的工廠裏說說好話,我可能要借數碼印花室試染無數次,才能拿到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東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