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夢歸吐魯番(2 / 3)

如果說那矗立在四周的高大城牆、馬麵、大殿、佛塔、僧房、可汗堡就如同披戴麵紗的絕世仙子,隻要一旦拂去黃沙塵土,便會托出曠世珍寶,那麼,依附在這片荒漠之上的濃厚的文化積澱無疑就是高昌故城最具有生命的神韻和魂魄。這魂魄釋放著無可遏製的能量,並時刻顯示著曆史演進過程中的本來麵貌。讓每一位願意駐足讀它的人,都感受著天荒地老,而大凡能破譯出其中的一些信息者,心靈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栗,還有什麼能夠比曆史的真實展現更能啟示人對生命的體驗呢?

交河故城蒙著滿身的曆史皺紋,當你踏進八百年前的交河故城,悠悠曆史仿佛正從你眼前流過,漫漫時空凝聚了幾多悲歡離合,看到這一切更有一種渾融之感。那些深深嵌入地下的大道,封閉的高牆、迷宮似的深院、庭內的窖藏、水井,都正向你娓娓講訴著故城世事的滄桑。這裏也是塊被曆史凝固了的神秘之地,它蒙著滿身的曆史皺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蒼老而且殘破。它吸引我的到來,並不是它的美,用美是不宜形容它的,那樣也過於淺薄它了。它以殘缺不全和麵目蒼老更使人心靈悸動。從而加深了它的凝重。它實際上已轉化為某種象征了。便被它用那深而不露博大豐厚的文化內涵所震撼,這就是交河故城給我最初的感受。

交河城是車師國國都。《漢書西域傳》雲:“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這裏離吐魯番市區僅3千米,地處雅爾乃孜溝的懸崖高台上麵,懸崖是天然城牆,東、西交河的河溝,是天然護城河。

東漢至魏晉,交河故城仍是車師前國國都。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占據高昌國的北涼餘眾首領渠安周引柔然兵攻破車師交河城,車師前部滅亡。高昌王國在交河設郡,稱交河設郡。唐代是交河縣,縣治所在地。

唐人李頎《古從軍行》雲:

白日登山望烽火,

黃昏飲馬傍交河。

行人刁鬥風沙暗,

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雲萬裏無城郭,

雨雪紛紛連大漠。

胡雁哀鳴夜夜飛,

胡兒眼淚雙雙落。

聞道玉門猶被遮,

應將性命逐輕車。

年年戰骨埋荒外,

空見蒲桃入漢家。

年年戰骨埋荒外,

空見蒲桃入漢家。

詩人在這裏通過對自身的軍旅生活及當時的交河故城環境的描述,又穿插寓意深刻的典故,層層深入的泣訴,情感淒涼而悲壯。透過詩人的字裏行間,怎能不使人感受到當年籠罩在交河故城上空那濃烈的戰爭氣氛和戍邊健兒悲慘的命運。

在這裏你不能不驚歎大自然的奇妙。

如果說那幾座已成廢墟的故城和眾多的地麵、地下文物構成了一部可泣的史書,那吐魯番的地形地貌無疑是一幅色彩斑斕的巨型畫卷。皚皚白雪常年覆蓋著海拔四千米的天山博格達峰;盆地中間彩虹橫跨卻是綿延20千米赤熱炎炎的火焰山。大地沉降處一片銀光閃閃,這是低於海平麵300米的艾丁湖。是雪山的水潤綠了片片綠洲,這片片綠洲又似一塊塊翡翠鑲嵌在茫茫戈壁沙海之中。更有趣的是那些排列有序的地下河流坎兒井,它們像一串串珍珠點綴於畫卷之上。葡萄熟了的時候,無花果伴著哈密瓜,看一眼都讓你口舌生津。